陈蕴藉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想说的是,为什么没有暗中给贾家一个教训,即便都知道是林家的报复,可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初闻此事便气冲冲的跑了过来,怎知林如海就没有暗中教训过贾家?
“蕴藉失礼了。”陈蕴藉深深一礼。
林如海叹道,“老夫也知道你是关心玉儿,蕴藉有心了。”
“我曾许诺过妹妹,等我回京,便带她出去玩儿,原定是明日上门请示林伯父,可既然今天来都来了,晚辈斗胆,请伯父允许晚辈带妹妹出去玩儿。”
林如海看了陈蕴藉一眼,“你带玉儿出去玩儿,也不是第一回了,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蕴藉你也知道了,玉儿刚经了这遭,虽然都知道是贾家不对,可对玉儿也并非全无影响。若是同你出去被人发现……”他点到即止。
陈蕴藉不慌不忙,“今日家母曾问起晚辈婚约一事,晚辈已禀明母亲,只愿娶林妹妹。”
年初的时候,林如海见陈蕴藉于情,事一道还有些懵懂,彼时他还有些忧心,没想到,不过是出去游学一趟,回来竟有这么大的变化。
既然陈蕴藉表了忠心,林如海自然开心,笑着道,“蕴藉的心意,我明白了。今日说这些也并非是逼着你表态,你应知我是属意你的,否则也不会在无名无分的情况下,让你数次单独带玉儿出去玩儿。”
“我知道林伯父很喜欢我,也信任我,我一定会对林妹妹好,绝无二心。”
这个承诺,他给得起。
林如海怔住,绝无二心?
他都不曾也不敢对贾敏做出这样的保证,陈蕴藉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决心,林如海十分动容。
“好孩子,我相信你。”
从林家出来,陈蕴藉骑马直接回家。
叫来青墨,让他去打听清楚贾宝玉行踪。
贾政那一顿打,是因为金钏之死,而非黛玉受辱,既然贾家不当回事,那他就亲自讨回来。
然而还没等青墨来回消息,午后他大哥回府,把他叫了去。
“你让青墨去查贾宝玉的行踪做什么?”陈蕴贤道。
陈蕴藉道,“大哥可知那个小旦的事?”
闻言,陈蕴贤眉头微蹙,“谁告诉你的?”
这事儿都快过去一年了,早就没什么人再提,蕴藉是从哪里知道的?
“大哥别管我是从哪儿知道的,”陈蕴藉憋着火,“我捧在手心上的人,他如此羞辱,不打他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
“胡闹。”陈蕴贤皱眉道。
陈蕴藉微愕,“我哪里胡闹了?”
陈蕴贤板着脸道,“你亲手打他一顿,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会让荣国公府的人更心疼他,还能借着养伤的名义,躺在家里,一群姐姐妹妹嘘寒问暖,你这是出气吗?我看你是在帮他偷懒。”
陈蕴藉一噎,仔细想想,竟觉得他大哥说得非常有道理。
顿时他更气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你既然要报复他,就要知道他的七寸在哪儿,一顿乱拳打出去,有什么屁用?”陈蕴贤骂道,“愚蠢!”
被大哥骂了,陈蕴藉也不生气,“大哥的意思是?”
“我问你,贾宝玉在荣国公府的地位,正常吗?”陈蕴贤问道。
陈蕴藉拧眉,这还用问?当然不正常啊。
“不正常。”
“既然不正常,问题出在哪儿?”
陈蕴藉沉思,若有所思的道,“高门大户,都重嫡庶长幼,贾家虽然没有乱了嫡庶之别,但却乱了长幼之序。论理,应该是长房大老爷所出的贾琏和贾琮地位更高一些,因为贾赦才是荣国公府的袭爵人,贾琏作为贾赦仅剩的嫡子,更是贾家的长房嫡孙,横竖都比二房的嫡次子要尊贵一些。”
“看来我这些年没有白教你。”陈蕴贤满意的道。
陈蕴藉眼睛发亮,“大哥的意思是,从荣国公府大房这里入手?”
“不止。”陈蕴贤摇头,“再动你的脑子想想。”
陈蕴藉眉头皱起,“贾宝玉最在乎的就是他那些姐妹,最怕的是他老爷,可有老太太在,他老爷也着实没办法管教……”说到这里忽然噤声。
陈蕴贤笑道,“贾宝玉最大的靠山,便是荣国公府那位老太君。”
“这谁不知道啊?”陈蕴藉苦笑道,“那老太太年纪一大把,早就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孙辈里头,只有贾宝玉最得她欢心,除非贾宝玉死了,否则老太太那一碗水,不可能端平。”
陈蕴贤摇头,“老太君虽然疼爱宝玉,但她同样对贾宝玉寄予厚望,因为贾宝玉是衔玉而诞,她认定了贾宝玉与旁人不同。”
“神异的是他那块玉,又不是他自己。”陈蕴藉撇撇嘴道。
陈蕴贤点头,“贾宝玉平日里在老太君面前,很是乖巧,他身边那些腌臜事,老太君起码有大半不知情,”顿了顿,陈蕴贤将弟弟搂过来,“我教你个乖,贾宝玉身边那个袭人,是个死心眼,若说贾宝玉身边的丫鬟里头,谁最懂事,只有这个袭人,只有她会劝诫贾宝玉上进,而贾宝玉也愿意听她的,虽然说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