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他们就在兰园附近一家名百味楼的酒楼吃饭,味道还算不错,这次从兰园出来,便又去了老地方,邵宜年点了几个上回觉得不错的菜式,等菜上齐了,便给陈蕴藉倒茶。
吃了几口菜,陈蕴藉才问他,“你说有好消息,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邵宜年闻言放下筷子,“蕴藉,你还记得那个薛大傻子吗?”
嗯?
“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又想起他了?”陈蕴藉纳闷道。
上回薛蟠去他家负荆请罪之后,又故技重施的去给邵宜年赔罪,邵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可也不缺钱,而且邵宜年的父亲是顺天府尹,这巨额的赔礼,真要受了,恐怕得有大麻烦,因此邵家也没收礼。
于是薛蟠就又背着荆条跪在顺天府外,惹来好多百姓围观。
自然的,就惊动了顺天府尹邵尉源。
邵尉源向来不喜儿子跑去兰园听戏,因为兰园这地方汇聚的纨绔子弟很多,他不想儿子跟这些膏粱子弟给学坏了,告诫过儿子数次,可这小子还是背着他偷偷去听戏。
因此,知道薛蟠和儿子的过节是兰园听戏引起的,邵宜年就被骂了一顿,不过邵府尹虽然骂了儿子,可薛蟠这里他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在兰园这地方动手打人,还动辄炫耀自己的背景,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对这类人,邵尉源向来不喜,于是也不说原谅,直接就将人撵走,还道薛蟠要是再堵在府衙门口妨碍公务,就让他去牢里住几天,静静心。
一听要抓到牢里去住几天,薛蟠就灰溜溜的回家了,再没跑去府衙堵门玩儿什么负荆请罪。
陈蕴藉后来听说这件事,笑了好几天。
不过就那之后,再没听邵宜年提起过薛蟠,今儿怎么又提起来了?
“上回你不是给我出主意,让我把薛蟠强买回来的那个丫头给弄走吗?”邵宜年喝了口水道。
陈蕴藉经他提醒,也想起了这件被他忘记的事情,不禁有些尴尬,他垂下眼,倒不好叫邵宜年知道他早就忘了,“嗯,记得,是有这回事,怎么?你把人弄出来了?”
这才过去多久?
“这倒没有。”邵宜年讪讪的道。
陈蕴藉翻了个白眼,“那你说什么好消息?”
“你听我说完啊。”邵宜年道。
陈蕴藉拿起筷子吃菜,漫不经心的道,“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见状,邵宜年也有些无奈,倒没说他什么,喝了口水润喉,才道,“我奶兄黄文宣你也认识,他今年考中了秀才,欲南下游学,可因着几年前谭公子的事,我奶娘不放心,便不让他去,正好遇上那薛大傻子的事,我就安排了人保护他南下游学,但要替我办一件事。”
“你让他去江南查那丫头的家人?”陈蕴藉皱起眉,“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邵宜年得意的道,“可文宣哥聪明啊,他南下之前,先去接触了那个……好像是叫香菱,对,没错,就是叫香菱。他接触了那个叫香菱的丫头,从她嘴里套出来一些消息,没有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儿,而是问她都去过什么地方,文宣哥根据香菱说的信息,直接去了姑苏那边,嘿,蕴藉,你猜怎么着?”
陈蕴藉有些吃惊,这黄文宣,厉害啊,直接找到姑苏去了。
旁人不知道,陈蕴藉却是知道的,谁让红楼梦开篇写的就是甄英莲一家呢?
她家就在姑苏阊门啊。
“如何?”陈蕴藉道。
邵宜年兴奋的道,“还得多亏了你之前的提醒,文宣哥到了姑苏,就四处打听谁家有没有丢过一个眉心带着胭脂痣的女孩,然后没两天,就有人找到文宣哥,问他找这姑娘做什么。”
“你这个奶兄弟,厉害啊。”陈蕴藉之前虽然也觉得甄英莲可以救一救,但他自己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顺其自然的将甄英莲的身世翻出来,哪知这黄文宣,只是跟甄英莲聊了一会儿,就找到她老家去了,真是个狠人。
“那当然,”邵宜年嘿嘿道,“还没完呢,文宣哥同那人说,有人托他找这个眉心带着胭脂痣的姑娘的家人,于是这人就告诉文宣哥,说姑苏阊门原先有个甄家,是当地的望族,当家老爷姓甄名费字士隐,从前也是做过官的,后来厌倦官场,就辞官归隐,本地就推了他家是望族。他和他妻子封氏年过半百才得了一个女儿,取名甄英莲,那眉心就带着一颗胭脂痣。”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邵宜年喘了口气,然后喝茶润喉,又继续往下说,“哪知这甄英莲五岁那年元宵,被家奴带出去,竟连人带家奴都没了踪影,甄家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可祸不单行,同年三月,甄家隔壁的葫芦庙,起了大火,将甄家烧了个精光,甄家去田庄上住,又遇上盗贼抢田庄,只能变卖了田庄,带着妻子去投靠岳家,之后就没了音信。”
这些陈蕴藉都知道,不过在邵宜年这里,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陈蕴藉故作不知,“如此说来这香菱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可惜了……”
邵宜年也惋叹,“确实可惜了。”
“你奶兄如今在何处?”陈蕴藉问道。
邵宜年道,“文宣哥打听到甄士隐的岳家是大如州人士,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