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小年后,紧锣密鼓地就进春节。
顾家大宅上上下下,异常忙碌,张管家里里外外一把手地照看,饶是平日里八风不动、指挥若定,这种时候都走路带风。
有佣人过年要回老家,家里又不可能少得人,都要安排好,得在大家放假前将收拾妥当。
顾文越这几日疏懒,加上天气冷不愿意往外跑,索性在家也帮张管家拿拿主意,叫老父亲少操点心。
张管家三五不时地也将这些事情都汇报给顾崇。
顾崇倒是有心想叫文越能把家里的事情拉扯起来,又专门叫张管家大小事宜最好都去问问文越。
这么一来二去,张管家从原先每天晚上给顾晋诚汇报请示工作,变成向顾文越。
年二十九那天晚上,顾晋诚同顾崇梳理清楚公司的事情,一并将明年公司高层、几个重要的分公司的一把手的调动情况都提前知会这位久居家中的董事长。
顾崇见他有条有理倒是半点不担心,反正他刚接手那几年最难,如今有了全局掌控的本事,自然不用太操心。他想起文越,便抬眸看向儿子,问:“晋诚,文越管着家里的事情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心里乐意吗?我怕他心里不乐意,又觉着是我叫老张去请示他,他不好推脱。”
顾晋诚在张管家频繁找顾文越的时候,已经旁敲侧击地询问明确了下他的想法。
当时顾文越是说,王熙凤管个荣国府和宁国府都行,顾家才几个人?
顾晋诚对顾崇道:“没有,他乐意的。如果真的累着了,我会处理。”
“那就好,那就好。”顾崇心情畅快,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被子。
他这半年的身体越发好转,明年开春总觉得能出去多走走。
其实,早前在年初和年中的时候,他真以为自己要和一些老朋友一样,过不去今年这个冬天,更没法过个团圆的春节了。
他想起另外的事情:“对了,那你们要是想出去住,也就去,不用管我。另外,结婚的事……”
“嗯,我跟文越商量。”顾晋诚打断顾崇的话,将手边的公司资料收一收,准备去四楼休息。
“好,什么事情都要有商有量的才好。”顾崇感慨,看了看站起身后显得无比高大的儿子,想嘱托两句,倒是也想不出什么话,似乎方方面面都做得无可指摘。
但,顾崇作为过来人也清楚,不管是管理庞大的公司,还是管着家里,又或者是跟文越相处,要做到“无可指摘”已经是一件天大的难事,远比外人看到的要付出更多精力和心血。
所以他也不想做个唠叨的父亲,总归笃定地信任儿子就行。“去吧,去和文越说说话。文越估计在等你了。”
“早点睡,爸。”顾晋诚拿着文件出去。
刚好张管家端着参汤进来。
顾崇一边喝汤,一边感叹:“晋诚近来是人也和缓了点,比以前还成熟周全,是好事。”
光是喊他“爸”的次数就明显见长,不过自然是比不得文越,前一句“父亲”后一句“父亲”,听的人心窝里都暖。
张管家道:“是这样,我看大少爷还温和很多。”
“挺好。”顾崇将参汤的瓷碗放回托盘,靠回去思考,想到两个孩子每天早晨进来问好的模样,他不自觉地笑了。“我啊,开始怕死了。这种好日子想多过几天。”
张管家正弯腰收拾东西,忙道:“老爷别这么说,要过年了。”
“哦,是是是。”顾崇点了点他,笑着说,“过年说点吉利的。得想想给孩子们包点压岁钱。”
张管家收拾好托盘,扶着他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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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晋诚上四楼,就见起居室里堆着好些个盒子。
顾文越正坐在盒子中间,剩下只垫着一个厚厚的羊绒垫子,正用那个精巧的狐狸头拆信刀开盒。
——这小刀,用来开快递盒,出乎意料地趁手。
都是这几日他在购物软件上买的,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想买,同时送来才发现有点多。
顾晋诚见他似乎是想找什么,走上前问道:“有什么急用的?”
“嗯。”顾文越是图新鲜,看上一个小物件,和田碧玉的流苏手持,他也是偶然间在买东西的时候被推荐,一顺手买,但还挺想看看实物。“是个串珠,戴着玩的。”
抬眸,就见他站着也不去书房,穿深灰色的羊绒毛衣,雪白的衬衣领子露出一道雪线,饱满的温莎领结压在毛衣领口,最商务最传统的穿法,却似压着一些成熟的性感。
顾文越弯起唇角含笑:“快去放东西……等我找到,给你看是什么。”
——他原本想说,放好了过来叫我亲亲,不过话到一半便转了转。
有些话说的时候不觉得直白,过后想起来会不好意思。
顾晋诚去书房,将资料整理好,一边走回去一边脱毛衣,随手丢在沙发上,随他坐在地毯上,手臂往后靠在沙发上,顺势揽着他。“一定要找到?”
大大小小的盒子,不少。
“还早,我拆几个。”顾文越扭头看他,桃花眼在灯光下,蓦地显得极多情。
顾晋诚的手臂揽着他往怀里带,顺势贴过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