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吃一肚子烧烤容易失眠, 但叶斯回去躺床上翻个身就睡着了, 不仅睡着了, 还在梦里写完了那篇田忌赛马的作文。
吾与同桌赛鸟。
桌出金雀,吾出飞奴。桌见飞奴, 改出鹦鹉, 吾以画眉对之。桌又出鸿, 吾出鹄。
桌大怒,出枭, 吾遂捧出沙雕。
心头滋儿一下, 叶斯一下子睁开了眼。
“这就不能怪我电你了, 你做梦都在骂我。”沙雕懒洋洋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忍不住提醒下,我觉得你要尽可能提高白天的效率,离高考还有三百天, 你要是连着三百天半夜学到三四点,怕是又要考前猝死。”
“知道了。”叶斯眯着眼睛把头发搓乱,脸埋在掌心里醒觉。醒了一会又对沙雕说,“但这事操作起来有难度。我白天效率并不低, 主要是作业不得不留到半夜写, 因为何修一般都是四节晚自习时不时写两笔作业, 放学前能写完都不错了。”
沙雕不再吭声了, 叶斯掀开被子正要下床, 喇叭里又响起了大妈饱含激情的晨间关怀。
今日点播歌曲, 难忘今宵。
歌声一响, 另外三张床的人同步坐起,三脸茫然。
“估计又得迟到。”叶斯顺着梯子往下爬,“我算是发现了,咱宿舍的人谁都指不上,一迟到就迟到一窝。”
温晨腾腾腾下床,“我还是比你们快的,我可以放弃洗脸。”
沈浪大步跨了几个台阶直接蹦下去,“我甚至可以放弃穿衣服。”
俩人同步扒下睡裤套上校服裤子,温晨正要穿上衣的时候,沈浪已经果着膀子跑了出去,一手拎着书包,另一手粗暴地把衣服往头上套。
“牛逼。”叶斯感慨,“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他甚至可以放弃穿裤子。”
何修在床上缓过神来,慢吞吞下床,站在桌前无力地说,“困。”
叶斯嗯了一声,“反正晚了,别急了,把袜子穿对。”
何修看他一眼,没出声,过了一会说,“以后真不能那么晚。”
叶斯勾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叹气,“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贪吃,而且马无夜草不肥啊。”
何修闻言一脸你认真吗看着他,叶斯顿了顿又说,“虽然我吃的比你多,但理是这么个理。”
何修嘴角抽了抽,“帮我交作业吧,我数学旷了去洗澡。”
看到他那书包叶斯才突然想起来卷子还在自己帽子里呢,立刻点头,“知道了,你去吧。”
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对着两张卷子皱眉:“你俩这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
叶斯漫不经心地打个哈欠,“被鸟啄的。”
“你们宿舍有鸟吗。”课代表冷漠脸,“对卷子尊重点吧,不然老师问我也没法说。”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帮学习好的,一张卷子还要怎么尊重。
叶斯无语地看课代表转身走掉,又叹口气。
写个作业而已,容易吗。
何修是数学课间进来的。男生洗个澡用不了那么久,叶斯预感他会带早餐,何修果然没让他失望,打包了食堂的小米粥和馅饼。叶斯坐在座位上吃得唏哩呼噜,小胖回了好几次头。
“你吃了吗。”叶斯咬着馅饼问何修。
何修点头又摇头,“有点没胃口,中午再说吧。”
“啊。”叶斯把豁了一个口的馅饼放下,看着他,“你怎么了?”
何修确实看起来没精打采,照理说没睡醒的人洗个澡也该精神了,但他明显状况完全没改善,游戏机也不玩了,就拄着头半闭眼休息。
何修被他盯着,索性趴在桌上,闷声说,“好像有点感冒。”
澡堂子清晨的水实在太太太冷了。
何修回忆今早凉水浇在头皮上的感觉,打了个哆嗦,声音都跟着哑了一分,“以后我午休去洗澡,下午提前十分钟回去放东西,尽量不打扰你们休息。”
“啊,我没事啊。”叶斯把吃的收拾掉,“去趟校医室吧。”
何修沉默看着他,叶斯又说,“我陪你去,让宋义跟老秦打个招呼。”
何修这才点点头。
英中的校医室在行政楼里,是个小套间,外面两张滚轮床,里面是校医的办公桌,贴墙摆着一玻璃柜的药。
俩人是第二节课打铃了才到,屋里空着,校医小姐姐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先在这等一下。”叶斯让何修在床上躺下,看了眼有饮水机的里间锁着门,于是说道:“我去找个别的办公室给你接杯热水。”
何修勾了勾唇角,“一个感冒而已。”
“你先躺呗,挺好一床。”叶斯顺手按了按,“软和呢。”
何修说不躺,但等叶斯费挺大劲从回廊另一头端着一纸杯热水回来,发现这个哥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右侧卧,长腿舒展开,平静地闭着眼,轻轻的呼吸声再熟悉不过。
叶斯把水放在桌上,瞪了他一会又觉得有点好笑,索性自己也在另一张床上坐下,坐了几秒钟又顺势躺下。
他还没跟何修这么面对面躺过,虽然中间隔了一块,但感觉还是很神奇。
叶斯伸手摸了下何修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