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实道:“从关外带了些珍稀药材回来,治你父亲的腿寒,顺路先送去了承平伯府。”
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然而程月鸾却觉得恶心。
威国公府与承平伯府虽然都住在内城,离皇宫很近,可从关外回来,明明先经威国公府,才经承平伯府,怎么是顺路的?
分明是特意绕路去的。
程月鸾唇边有笑,却是讥笑。
她手里的腰带未系在戚连珩腰上,而是上移至他脖颈处,勒住了他的脖子,瞬间交缠扯死,劈脸问道:“戚连珩,你就这点胆子?你不是爱她么,你怎么就不敢明明白白地承认你就是去看她的?”
戚连珩没防备,被勒得不轻,脸色都变了,可程月鸾到底是个女人,在他眼里柔弱如柳,他不过轻轻一挣,腰带就被他撕断。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黑沉沉的眸光里,是难以言喻的情绪。
程月鸾早松了手,优哉游哉退到罗汉床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仰头望着他笑道:“戚连珩,你这样可不行。不过是去看她一回,就要遮遮掩掩的,等日后她过门,你怎么受得了?”
戚连珩不明白程月鸾的意思,便问:“她过门如何?”
程月鸾煞有介事地道:“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妾侍的本分吗?日日晨昏定省,给主母端茶递水,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用膳的时候,我先吃,她在边上看着,替我布菜。我睡觉、起床的时候,她得伺候我梳洗穿戴。我若病了,她就要日夜不分地侍疾,哪怕累了倦了也不可懈怠。
将来生了孩子,亦需给我教养,毕竟她只是一个下贱的妾侍,‘小娘养的’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我这也是为了她孩子的名声着想。还有许许多多我没说到的地方……只要别的妾侍该做到的,她都要做到!”
戚连珩听罢,直直地看着程月鸾好看的凤眼。
她到底还是不想他纳妾。
程月鸾却只是轻轻抬起眼尾,轻笑一声:“敢问世子爷,何时将月柔妹妹纳入门?我已迫不及待多个人伺候你我了。”
戚连珩下颌线紧绷,那是伺候“你我”吗?
那分明是将程月柔当丫鬟作践!
但程月鸾也未说错,身为妾侍,有些事,是她的本分。
程月鸾继续心情很好地说:“日后世子爷功勋更盛,公务会越来越繁忙,我知道家里世子爷照顾不上,但请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地照顾你的爱妾。旁人有的,她肯定都有,一样不落。”
戚连珩默然看着程月鸾含笑的脸,心里千万只爪子在里面抓挠。
所以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吗?
绮丽动人,但狭隘又善妒!
就程月柔那般温柔软绵的性格,过府之后,能在程月鸾手里有好果子吃吗?
戚连珩拂袖而去,到了老夫人院子里,同老夫人说:“孙子不纳月柔为妾。”
老夫人本来正乏着,叫戚连珩一句话给震精神了,她眉头紧锁:“你为何又不想纳她为妾了?”
戚连珩道:“孙儿不想委屈月柔,宁以钱财补偿,绝不可让她入门为妾。”
老夫人无言以对,良久才道:“你们夫妻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短短半月,态度翻天覆地地变?”
从前一个要纳,一个不许。
现在要的纳不想纳,不许的那个偏要纳。
戚连珩没详细解释,总之就一句话:“孙儿不纳。”
老夫人无奈道:“纳妾一事本也没与程家定下,但元宵节一闹,人尽皆知。若你真不想纳,咱们还是要与程家说清楚,好叫程二姑娘断了念想,安心嫁人。”
戚连珩作揖道:“是。”
禀过长辈后,戚连珩便派人去程家说明情况。
程月柔正在备嫁,一听消息,险些晕厥,戚连珩竟然不娶她了?!
明明程月鸾都松口了,戚连珩怎么会不娶她了?
程月柔抓着送话的人问了十来遍,可她问多少遍,管事仍旧是那句话:“请姑娘另觅如意郎君,待姑娘嫁时,世子爷愿以兄妹之礼相待,自赠以厚礼。”
程月柔等了足足三年,又冒险在庄子上骗了程月鸾,不仅没有促成事情,反倒一下子将她的希望熄灭了。
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一结果!
程月柔在家中焦急踱步。
难道是程月鸾得知了真相与戚连珩解开了误会?
不可能,证据确凿,比戚连珩的话更可信,程月鸾怎么会信戚连珩,而不信证据?
程月柔又想,戚连珩一定是护着她的,就算程月鸾与他对峙,他也不会当着程月鸾的面揭穿她。
这误会就是个死结,解不开的。
……戚连珩究竟为何不肯纳她?
一定是程月鸾吹枕头风,灌**汤了!
程月柔情急之下,坐马车去戚连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两人隔着马车相见,程月柔哭得梨花带雨,戚连珩坐在高大的骏马上,攥紧缰绳,抿直的嘴巴里,吐出沉重一声:“月柔,给我做妾太委屈你了。”
说罢,戚连珩未免给人留闲话说,便离开了。
程月柔哭倒在马车里,戚连珩竟然说做妾委屈她,简直是胡说!
宁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