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了。这次她下床了,踢着拖鞋开门。尚元曼站在门口没进来。她也没有催,正准备再爬上去的时候,尚元曼进来了,手指紧紧抓着衣角,说:“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她的脸洗过了,但没擦干,可见有多匆忙了。女生们都很在乎形象的,哪怕是最不起眼的。
白炽灯打在她脸上,尤显得眼睛黑,惶惶恐恐如小鹿般。脸上却依然是倔强的神情,只差明写了:你要是敢说不,我再也不跟你说一句话。
“好啊,去哪里?”
尚元曼脸上露出了欣喜,但一闪而过,“你等等我。”
等她再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包,“走吧。”
出学校,坐出租车。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袁沅没问她去哪里?也没问出了什么事?有时候人们只是需要一个陪伴而已。尚元曼周身罩着紧张和害怕,她担心自己一开口,这孩子要当场崩溃。
下车后,她们又穿了一个巷子,在进诊所时,袁沅愣了愣。尚元曼在门里站着看她,苍白的唇的紧抿着。袁沅移开目光进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嗑瓜子,拍了拍后就坐到桌子旁边了。
尚元曼从包里拿出一本薄薄的病历递过去,病历里面夹着二张皱巴巴的检查单——显然是被揉过后又抚平了的。
女医生拿起检查单看,说:“孕8周?一般情况也都还好。”
尚元曼落在膝盖上,手指因抓着裤子关节都发白了。
“你要药、流还是人、流?药、流的话,这个月份有点大了,一次恐怕干净不了。做人、流的话,恢复的慢点。”
尚元曼低着头:“人、流,今天能做吗?”
女医生摇头:“这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这个手术虽然不大,但还是要做些准备的。你这晚上吃饭了没有?吃饭了就不能做。”
“我没吃。”
“没吃饭啊?”女医生又低头看病历了。袁沅凑过去说:“我们考虑考虑。”
“那行。”女医生把病历合上了,递回给她们,“不过你们要是不想要的话,最好还是早点做手术,月份越发越不好处理。”
袁沅把尚元曼拽出来,问:“你爸妈知道吗?”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问错了。果然尚元曼脸上的无助没了,转而代之的一脸讥讽,她一把抽出袁沅手中的病历,又进了诊所,把病历拍在桌上,对女医生说:“今天就做。”
女医生看看她,又看看袁沅,“行,你晚上没吃饭,那就能做。880,我这里材料都是一次性的,安全绝对没问题,你要决定做,那就先交钱。”
尚元曼点了九张红票出来,女医生找了20元,说:“你们先坐着等等吧,我去准备东西。”
尚元曼在诊所的长条椅上坐下来,袁沅也坐过去。女医生在另一个房间里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尚元曼突然说:“我爸不在家,他跟那个女人去泰国旅游了,已经去了半个多月了。我妈……她早就不要我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袁沅没说话,她拿身份证的那天就看到过尚元曼的男友,他身边是别的女人。
“我有点怕……”尚元曼低声说。
袁沅抓住尚元曼冰冷的手,“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的。”
“不行!”尚元曼擦了擦眼睛,“我去医院问过了,他们不给做,非要家长来,还要建什么档……”
这个袁沅也不知道,她去医院的次数寥寥无几。不管是非要家长来,还是建档,对于一个尚元曼来说,都是不想接受的。
女医生出来了,脸上已经戴上了口罩:“进来吧。”
尚元曼站起来,袁沅跟在她身后。女医生指着袁沅:“你不要进来,你在外面等。”
袁沅退了出去,依
旧坐在长条椅上,将精神力外放。这还是她穿回来后第一次把精神力外放到三米开外的地方。尚元曼躺到一张诊断床上了,女医生给她挂上了吊瓶,摆体位时,她紧张得把床单都抓起来了,还问:“医生,疼,疼不疼?”
“不疼,你别紧张,很快的,这只是一个小手术。”
尚元曼点点头,但手依旧没松。
女医生躬着身忙碌着,时不时踩一踩脚边的小踏板,暗红色的液体回流进诊断床旁的一个透明瓶子里。也的确是很快。不到十分钟,她就站起身来,开始洗手了,说:“怎么样?没感觉吧?你一会到旁边的床上休息休息,再让你的同学带你回去。至少这一周内不要干重体力的活儿,你们学校现在放假了吧?”
“嗯。”尚元曼含糊应道。她的脸色除了有些白外,其他一切都还好。
女医生脱了手套,出来说:“你可以进来了。”
袁沅早就收了精神力,把尚元曼的鞋子放到诊断床旁边上,搀扶着她坐起来。尚元曼的脚套上了鞋子,还没站起来,她就捂住了肚子。袁沅也感觉到了,连忙半抱着她放到诊断床上,叫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霍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