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事后必有重谢。”
“重谢?你当我是巫喜那个无知小儿不成?”
大巫嗤之以鼻,伸臂就要施展巫术。
“休要用你的花言巧语唬骗我,最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我要……”
“如果我说,我能让王女好成为下任的大巫呢?”
怀桑朗声打断了大巫的威胁。
大巫伸展开的双手突然一顿。
“这么多年来,巫殿一直被柳侯打压。能进入巫殿学习的平民越来越少,然而权贵出身的女孩又大多不愿成为巫官,巫殿人才凋零,到了这一代,连大巫的继选人都只有巫喜一个……”
怀桑是亲眼看着原本能和王族影响力齐肩的巫殿如何衰落下去的,拿捏巫江的要害极其准确。
“然而我们都知道,巫喜并不是最合适的大巫人选。她才能平庸,对天地鬼神的感应也不强,她唯一可取的就是身负王族血脉,只有她的血脉能够继续传承巫殿古老的巫术。”
“可巫喜并不愿意当大巫,也没有振兴巫殿的责任心和野心,就算是我都可以看出,不出两代,巫的力量就会渐渐被王权替代,到了最后,大巫这一脉恐怕名存实亡,彻底变为伺候人的奴婢之流。”
怀桑看着脸色铁青的巫江,扬眉一笑。
“更何况,王族之中,我是不会让我的女儿们去当巫的,母嫘的女儿巫喜不堪大用,而王女身负预言,多半不会养育太多的孩子,甚至有可能根本不生孩子……”
“大巫,您有没有想过,您如果不和我合作,巫喜之后,你要到哪里去找身负神血的大巫继承人?”
他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击打在了巫江的心上,硬生生在她原本强硬的外壳上凿出一条条裂缝,要逼她承认巫殿已经处于内忧外患的窘迫局面。
“您看,巫殿现在都松散成了什么样子。要是几十年前,即便是柳侯也不敢随便过问大巫的事情,像我这样的男人更是连踏足内殿的资格都没有。但现在,无论是井人还是我,都能带兵围了巫殿。”
他摊开手,笑道,“以前,大巫还能兼任将军和内官长,巫者身兼官职者比比皆是。现在您再看看,还有几个巫身上还有官职?”
怀桑环顾几人高的大殿,惋惜道。
“曾经几百数千人的殿堂啊,现在连冥思的坐垫都坐不满。”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被怀桑热嘲冷讽一顿,巫江的脸色已经坏到不能再坏。
“就算巫殿再怎么势弱,和你斗个鱼死网破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知道大巫的巫术厉害。”
怀桑连忙做出一个求饶的手势。
“所以我才说,我只是来和您做个交易。”
他向着大巫潇洒地一礼,仿佛一位能言善辩的使令。
“柳侯去世前有‘遗命’,如果王女好不能在子期之前生下孩子,她就不得继承庞的王位,而是进入巫殿,成为下任的大巫。”
再抬起头来,怀桑脸上已经满是上位者生杀予夺的倨傲之色。
“我们都知道,王女身上的血脉资质比巫喜更好,放在几百年前,哪怕她是柳侯最重视的继承人,就凭她的资质,也是要入巫殿侍奉的。如果巫殿能得到王女为大巫,则巫殿的振兴就在眼前。”
正如他之前所言,他现在是代表自己这方的势力来和巫殿进行利益交换,而不是作为一个求人办事的罪人来请求大巫掩埋自己的罪行。
“如果大巫愿意和我们结盟,即便王女最后不甘心成为大巫而生出波折,我也可以答应您,子期或我的孩子里,若您有看上的巫人血脉,可以随您挑选,进入巫殿。”
他巧舌如簧,用大巫江最担忧的症结徐徐诱之。
“有了这些王族出身的孩子,您也不必再担心巫殿一系的延续断绝。”
怀桑的劝说让大巫江紧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她的眼神里反复出现挣扎之色,成为大巫时发下的效忠誓言和延续巫殿的使命在她心头反复出现,剧烈斗争。
怀桑耐心十足地等着,他实在太了解他的这些亲人们。
从大巫江到母嫘,再到他自己,这么多年来皆是在柳侯的强压下苦苦挣扎,苟延残喘着。
他们或许在侍奉柳侯时诚惶诚恐,可要说死心塌地?
呵呵,未必。
“可我身为发誓效忠王室的大巫……”
“您以后效忠的还是王室。无论是子期还是子好,谁不是王室的血脉?可大巫不能生育,存亡皆系于王族一身,谁又来管你们还有没有血脉呢?”
怀桑缓缓走上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柳侯唯我独尊惯了,心中毫无亲情可言。在她的眼里,我们所有人都是工具。这么多年来,就因为您是长女,她就一直对您步步紧逼、小心提防,让您在她面前摇尾乞怜,让您成为伺候她那一家子人的高等奴婢……”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在她做下这一切时,就该想过终有今日。”
听到怀桑提起过去,大巫的神情恍惚了起来。
“是她让您断子绝孙,是她让您断情绝爱。既然如此,您夺走她最钟爱的孩子,这才是天理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