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阳一动不动。
令窈挽起袖子裤脚,作势就要往树上爬。
山阳紧张了:“你你你你你——”
令窈露出皓白贝齿:“我练过了,爬树不是什么难事,你且等着我逮你。”
她抱住树干刚要脱鞋往上爬,被人从背后揪住。
孟铎清冷的声音落下:“不得胡闹。”
令窈回头,尾音拖长:“先生——”
书案边。
孟铎斜斜一缕视线飘过去,令窈正低头专心研墨。
夏日炎热,她又爱闹,额边发丝沾了汗水,小嘴微微张开呼气。
孟铎绕过书案往外间走。
令窈听见水声淅沥,好奇往那边看:“先生要净脸吗?我去屋外唤婢子打水。”
“不用,我自己来。”
半晌。
孟铎绕过屏风,手里拧过的湿巾帕,他站在她身侧,将巾帕递过去:“你额上全是汗,拿这个擦擦,我拿冰块镇过,凉快得很。”
令窈惊讶,笑着打趣他:“原来先生打水是为伺候我。”
她放下墨块,想要接过巾帕,一双手伸出来脏兮兮,全是墨渍。
孟铎迟疑半秒,收回巾帕:“罢。”
令窈急着用那凉凉的巾帕解暑,“先生给我。”
话音刚落,沾湿的巾帕落到她额间,孟铎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巾帕,细细为她擦拭额面。
黏热的感觉一扫而空,凉爽的感觉取而代之。
令窈忍不住吁口气,舒服地闭上眼,任由孟铎为她擦脸,嘴里不忘恭维他:“先生真好。”
孟铎指间动作未停。
她嫌天气燥热,粉黛未施,头上多余的钗簪都没戴,随意一个云髻挽在脑后,松松垮垮的丹碧絳纱裙衬出雪肌凝脂,腰间莫说禁步,就连束腰都不曾绑,只一根细细的丝绸流苏系在细腰上。
风吹进来,吹动她裙摆翩翩,袅袅娜娜。
巾帕自那方小巧下巴蹭过,孟铎有所犹豫,不再往下。
令窈却在这时仰了仰,他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碰到她细长白皙的脖颈。
触手生温,细腻如玉。
她已不是八岁的模样,女子豆蔻年华的美好早已展露出来。
她有着胜过旁人百倍的纯真姿态,这份如白纸般的纯洁与生俱来,以至于连他这样冷漠无情的人都被迷了眼,一直将她当做需要人看护的幼崽。
他一手将她教大,如今她除了有张魅惑人心的脸,还有足以征服领土的智谋。世间万万人,却只有一个郑令窈,正如天下只有一个孟铎,再找不出第二个。
他教出了什么,他自己清楚。
孟铎垂下视线,将巾帕塞进她手心:“你自己擦。”
令窈摊手:“可我手脏。”
孟铎已经坐回去。
令窈无奈,只好收起等人伺候的作态,跑到外间净手,洗了手,又用水湿了额面,捧几块碎冰拿布包起来,整张脸都贴到冰团上,冻得发出几声怪叫。
孟铎在里面听到,先是问:“发生何事?”
不等她回答,他回过神,沉声:“净会捣怪。”
令窈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冲过去。
几年的磨砺,磨掉的是他的锐气,不是她的。
她早就不怕他。
她心系翡明总宴,从后面倚着他坐着的椅背,问:“先生,霸占翡明总宴状元位子的感觉如何?”
孟铎语气淡淡:“没什么感觉。”
令窈耐不住性子,小脑袋搭在他耳边,急哄哄求:“先生,你心爱的徒弟想要去翡明总宴开开眼。”
孟铎翻过一页书。
令窈:“我知道这个玩意不让女子参宴,我女扮男装,扮作你的随从,好不好?”
孟铎还是没说话。
令窈不肯放弃,半蹲下去靠在他身边,张着水眸大眼望他:“先生——”
孟铎总算放下书。
他面无表情低下视线,水墨般漆黑的眼睛映出她的倒影。
少女唇红齿白,笑如芙蓉花开。
孟铎冷然的神情有所松动,他忽地想抚一抚她光洁的额头,才刚伸出手,她已主动递到他手边。
她抵着他的掌心蹭了蹭:“先生,带我去吧。”
孟铎别开眼,不动声色收起眸底怜爱,庆幸她不知她自己蛊惑人心的本事,否则恃宠生娇,根本无人能应付她。
“好。”
令窈惊喜,得了想要的回应,不敢再多待,生怕他反悔,提裙就往外奔:“我现在就去准备。”
她跑得跟阵风似的,眨眼间不见踪影。
山阳从树上翻下,自窗户钻进屋里:“先生不是说,次次都得头筹,枯燥无味,再也不想去翡明总宴了吗?”
地上一根丝绸流苏,是令窈拿来绕发髻的那根。
孟铎拾起,拿在指间摩挲:“再去一次。”
山阳提醒:“可是先生不是答应他们让出今年状元的位子,由十二名门的人争夺吗?”
“我不掺和便是。”
“你不掺和,郡主未必不掺和,万一郡主看中状元的宝座,想要争夺呢?”
孟铎将流苏环绕指尖,轻笑:“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