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撒气,阴阳怪气地说:“你问我作甚!你得去问我家中四姐姐!孟先生入府做了她的老师,她什么都要霸着,为人又刁钻,不是谁人都能做她师娘,你若运气好,兴许她会搭理你两句。”
郑令佳拉住她,训斥:“清姐,你若再这样,以后鸣秋之宴,我再也不带你来。”
郑令清这才勉强吐出两句致歉,转过脸同郑嘉辞悄声说:“哥哥,明年我也要打马球,你与我一队。”
郑嘉辞随口应下:“好。”
郑令清心中燃起野心:“我要拿头筹,要将四姐姐比下去。”
郑嘉辞笑:“何必同她比。”
郑嘉木听到三房兄妹聊话,心直口快,插嘴道:“比也比不过。”
郑令清气得去捶他:“四哥哥偏心。”
郑嘉木指了郑嘉辞:“不信你问你亲哥哥。”
郑令清看向郑嘉辞,急于得到肯定。
郑嘉辞默不作声,假装没有听到。
郑令清更气了。
众人皆在议论孟铎,唯独一人神色凝重。
郑嘉和端坐轮椅,目光悠远,定在令窈身上。
不远处的马球场上,她正在奔向孟铎,粉腮玉肌,大汗淋漓,面上神情兴高采烈。
不知她同孟铎说了什么,大概是讨喜话,孟铎冷冽的眼眸中竟也有了笑意,抬手刮过她的鼻尖。
“哥哥。”
郑嘉和回过神,郑令婉已在跟前。
郑令婉伸手,准备将郑嘉和裘衣间松落的细带系紧:“哥哥是在担心四妹妹吗?如今她下了马,哥哥不必再为她操心。”
郑嘉和挥开她的手:“我自己来。”
郑令婉一双手悬在半空,尴尬窘迫,勉强笑:“哥哥怎么了,从前这些琐事,不都是我为哥哥做吗?”
郑嘉和抬目接住郑令婉沮丧的眼神:“阿婉,你该与你的姊妹们一起玩闹,而不是日日守在我跟前。”
郑令婉讥笑:“哥哥不是让我远着四妹妹吗?”
郑嘉和:“没你四妹妹,还有你阿姊,三妹五妹。”
郑令婉憋了许久,索性将心里话吐出来:“哥哥的意思,是怕我害了四妹妹不成?”
刚好令窈回来,带着大获全胜的喜悦,直冲郑嘉和而去:“哥哥!”
郑嘉和含笑:“慢点,小心跌倒。”
郑令婉身形一顿,窥见郑嘉和眼中截然不同的眸光,她只觉得呼不过气,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径直跑出去。
令窈好奇:“二姐姐怎么了?”
郑嘉和:“或许是口渴急着喝水。”
令窈:“我那有蜜糖水,现在就让鬓鸦拿给二姐姐。”
鬓鸦得了命令,端起蜜糖水去寻郑令婉。
令窈一心想着向郑嘉和炫耀她的胜利,无奈帷棚太吵,她将他推到别处。
周围僻静,只剩他们两人,她迫不及待问他:“哥哥,今天我厉害吗?”
“厉害,无人比卿卿更厉害。”
她光听到他的回答还不够,必须看到他脸上赞赏的神情才够。
令窈弯下腰嬉皮笑脸凑近,得意过头,差点同郑嘉和脸碰脸。
郑嘉和文气白净的面庞不躲不闪,红薄唇角微仰,抬手将她头上戴歪的幞巾取下,隔着咫尺之距,他气若幽兰,呼吸洒在她额间:“你看看你,也不知道先换件衣裳,出了一身汗,风吹最易受凉。”
令窈索性伏下去,枕在他膝上说:“我拿了头筹,一时高兴,哪还顾得了这些。”
郑嘉和拿出贴身用的方帕,细细为她擦拭鬓边汗珠,道:“方才我走开一小会,回来才知道,嘉木不能陪你一起比赛,当时你一定很急。”
令窈笑:“还好有孟先生,我运气好得很,哥哥不必为我担忧。”
郑嘉和苦笑:“是,你运气一贯很好。”
令窈想起什么,忙地起身:“差点忘记大事,哥哥,你快点拿赌筹兑钱,我……”腰间没有荷包,她寻遍全身都找不到那枚装了赌筹的荷包,转身就要往回找:“到底哪去了?”
郑嘉和轻轻拉住她衣袖:“一个荷包而已,丢就丢了。”
令窈怨自己不小心:“没了荷包里的赌筹,哥哥拿什么换赌赢的银两?”
郑嘉和并不在意银两:“卿卿赢下头筹,我就很开心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令窈心中还是发闷,打定主意:“待会我让人守着,谁拿了哥哥的赌筹去换钱,谁就是捡到荷包的人。我为哥哥赢回的银两,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她说完话,望见郑嘉和正在看她,眼中似有深意,仿佛她脸上沾了什么似的。
令窈胡乱擦脸,小声问:“哥哥作甚这样盯着我?”
郑嘉和:“方才卿卿说,那些银两是为了我赢回来的。”
令窈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话,眼下双腮泛红,声音更轻:“哥哥听错了。”
郑嘉和比平时顽固:“我没有听错。”
令窈难为情,羞于承认自己为了他才那样拼命,趁郑嘉和不备,抽出被他压住的袖角,撒开脚丫子跑开,不忘回头嚷:“我是为了自己高兴,就是你听错。”
郑嘉和没有追过来。
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