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合被堵得根本出不了声。
柔软红润的嘴唇被亲密包裹住,轻轻重重磨出血色。
顾云合睁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眼底还有未化散开来的雾气,连带着面前周惮的面庞看得有些不清。
但唯独那双凛冽的桃花眼,仿佛能望进她眼底一般,叫人看得真切。里面溺着这五年来隐忍未发的情深。
仓惶间,周惮细细摩挲着她后颈,嘶哑出声: “张嘴。”
顾云合这才后知后觉似的轻启唇。
攻城略地似的,男人舌扫过她上颚,齿根,又准确无误攥住她的。顾云合回应着他。
感受到回应,周惮更是疯了般回吻过来,激烈追逐。她微颤着睫毛,闭上眼,又是一颗泪珠从眼角滑下。
缺爱的人只要遇见一点点爱,就会想要死死抓住永不松开。在那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面成长,父亲对她的爱是孩童时期唯一的光,是唯一的救赎。
她想要报答父亲,想要努力学习,让自己不愧于父亲对自己的爱。
可还没等她有所成就,父亲就已经撒手西去,留给她一句未说完的“照顾好妈妈和弟弟”。
于是她下意识想要完成父亲的遗言,一边承受着母亲和弟弟对自己的压榨与伤害,一边又想要拼命帮助他们,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在矛盾的心理中长大。
直到周惮闯进她的世界。把她从那个布满泥泞和不堪的地方拉出来。
可偏偏又是周氏集团的错误决策,让顾父意外身亡。
她带着仇恨与无措远渡重洋,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她以为自己会放下的。
可是她做不到。
在异国他乡的那些时光,思念如杂草般疯长,她总是在无数个夜里梦回故地,梦里没个正形的男人懒洋洋靠在墙上,笑着喊她名字。
所以她还是回来了。
在听到圭拉契诺说有个去中国的任务的时候。过去那些理智、冷静、克制通通被抛在了脑后。
她只是想回来再看看他。
她就这样什么都没放下地回来。本来想的是只要再看一眼周惮,她就能心满意足地离开。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理智。
她忍不住想要
再靠近他,甚至是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但一旦靠近后,又会被那些掺杂着血泪的旧事所折磨。
她活成了矛盾的结合体。
直到她看完了顾父给她的信。一封跨越十数年时光,送到她手里来的信。
是顾父在明知危险后仍然主动进山,是顾父主动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另一位女儿的父亲。是顾父让她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史要照顾好自己。
她见到了王颂和王倩倩这对父女。他们活得很好,父女二人出门一同游山玩水。
这一定也是顾父所希望看到的。不要为过去所懊悔与悲伤。勇敢去爱,勇敢去接受爱。
她现在仍然没有放下仇恨,也学不会那么轻易地释怀。
但她不想再作茧自缚。人性本来就是复杂且矛盾的。
这个世界上谁的心里不藏着点跨不去的事。
可这并不代表我们这辈子就要在这道跨不过去的坎面前止步不前。
她想勇敢去爱一回。
所以回程意大利的机票被她撕碎扔进机场的垃圾桶。出租车去而复返。
她回到了临江壹号。
周惮舐去她眼角的泪。
他抱着她,把她抵至巨大的落地窗前。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他声音低低问: “顾云合,是不是再也不走了。”
亦或是像上次那样,来到这里,睡完一觉又一声不吭地离开。然后再隔个五年、十年,又回来反复折磨。
顾云合肩膀颤抖起来。她眼睛红肿着,眼泪不要钱似地往外涌: “我,我不走了……”
掐在腰上的手用力了几分。
"这次回国来拍卖的人本来不应该是我。"
她将脸埋入双掌中,声音哽咽, “那天我经过门外,听到老师在交待另一个人,让她去中国跟进拍卖。"
"对不起,我有应激障碍一直没告诉你……"
顾云合从来没在谁面前露出过这样的一面。支离破碎的,让人心疼的。
"我去和老师说,说让我回国跟进拍卖。"
“我在心理医生那里做了很多治疗,吃了很多的药,治疗过程很痛苦
,药也很难吃………但是我都坚持下去了……"
她一声一声地抽噎起来,硕大的泪滴从指缝间溢出。周惮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说到最后,顾云合终于抑制不住心里滔天的情绪。她抬起脸,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眼角、鼻尖、嘴唇,全是红肿的。
"因为,因为我想回来了。"
“周惮。”
巨大的酸楚有如浪潮般一浪一浪涌来,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顾云合咳嗽着,哭腔软绵又委屈。
她说: “我想回来和你在一起……”
周惮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紧跟着去亲女孩红肿着的眼角,低声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