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右安一笑:“张大人,天禧朝时,你在福宁一个县下,做了个小小的推官,后钻营而上,至顺安朝,你做到了四品的福安知府,身为一地父母官,本当戢奸暴,平狱讼,你却心狠手辣,为了官迹,在地方的那些年,你的手里,不知道判下了多少冤假错案,说你一声酷吏,应当不为过……”
他面上笑容蓦然消失,目光转为阴沉,手腕一紧,张简脖颈立刻被割出一道口子,血珠子飞溅而下:“我既敢来此要你们放船,再多杀一个区区三品官员,又有何不敢?”
张简脸色大变,忍住脖颈疼痛,再不敢动。
裴右安看向李忠,淡淡地道:“李大人,放船吧。”
李忠回过了神儿,咬牙,终于下令解围,那十来条战舰得令,缓缓向两边退开。
裴右安转向对面,高声道:“董将军,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退路!你带着你的人,走的越远越好,今生今世,再不要回来!”
声音伴着呼啸海风,传送而出。
金龙船上,董承昴热泪涌流,领了身后之人奔到船头,朝着裴右安跪地叩首,喊了一声“长公子”,随即起身,喝令启船朝前。
伤痕累累的大船,朝着前方而去,终于渐渐消失在了大海的尽头。
裴右安继续制住张简,以刀尖挑了条马扎过来,坐了下去,理了理自己被海风吹的翻卷而上的一段衣袍,抬起脸,看向一旁望的目瞪口呆的李忠,笑了一笑:“回吧,李大人。”
……
数日后,舰队归港,水师登陆,李忠小心翼翼,一路相随,预备一道返京复命。
那是一个黄昏,残阳如血。一行人经过泉州城的镇南门外,李忠迟疑了下,命队伍暂停,自己下马,来到裴右安的面前,低声道:“裴大人,下官信你为人。你若需进城和夫人叙话,尽管去,下官在此处等你便是。”
裴右安骑于马上,转头,眺望着南门的方向,身影凝固许久,回过了头,纵马掠过城门,朝着前方通往京城的驿道继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