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气归气,可是回了怡亲王府后立时手书了封信,着人将其送了出去。
为今之计只有将刘霄寻回来了,他医术高明,万一他的卿卿有个什么,也好……
好在刘霄为了他方便寻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给他留封信,人也好寻,他只愿他能早些赶回京城。
只是他同太皇太后和皇上一直存有的罅隙却是摆上了明面儿,太皇太后从始至终到底是站在了自己的至亲身边。
是啊,皇上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儿,孰近孰远高下立现,只是这些年的悉心抚养都是假的吗?
他觉着也不尽然,只怕是物是人非。
他坐到了凤梧琴前,伸手轻轻拨动了几下琴弦,跟先前一样,是清脆悦耳。
这把琴已然补好琴弦了,他想着不日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将卿卿带回家了,也没必要再将这把琴送到宫中陪着她,没成想却是横生枝节。
他先是一只手拨弄起了琴弦,不禁想到他和卿卿一人一边合奏时的模样,为此他还特特做了首曲子。
——《怀卿》。
怀抱卿卿,怀念卿卿,望卿卿此生安好。
他边弹着琴边回忆着他只见过一面的骆卿的模样,在脑海中细细勾勒着。
情不自禁地,他又想起了今夜她在宫中同自己说的话,这是她头一回没有同自己走,那一句句拒绝之言像把刀子扎进了他的心头,他心疼她,又痛恨自己的心慈手软。
他是有脑子的,皇上的意思是说让卿卿去照看皇后是太皇太后的意思,而卿卿在听得太皇太后的要求后必然是会答应的,只为了不让欺君罔上的罪名落在自己头上,然后呢?
她只是单单为此便入了凤仪宫?太皇太后定然是威胁了她!
太皇太后只能拿他来威胁卿卿了,卿卿为了自己不伤心理所当然地会瞒着自己。
卿卿是他的家人、爱人,往后也会是他的妻子,他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太皇太后也不行!
以前他不愿多想,因着那是养育他多年,于他有恩的太皇太后,他不愿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她,可是如今她已然不顾情面将心思动到了卿卿头上,那他就不能再不去想不去盘算谋划了。
太皇太后当初让卿卿进宫,其实不单是为了教她规矩,也是为了拿住她,作为要挟自己的把柄,而如今自己去了趟容州,从林典史那里拿得了何知县同定国公一派中人勾连的物证,直接斩了定国公的右臂,此番动作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可太皇太后还是不肯放过卿卿,还直接将卿卿送进了凤仪宫。
一个人得了天花,少不得要一个月才能治愈,根本就赶不上他们成亲的日子,再之,得了天花之人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到时候皇后病逝必然是有人要被推出来承受天家之怒的。
那他不得不想,太皇太后是不是想让他的卿卿来受这惩罚。
思及此,他的琴声已然乱了,再弹不下去。
他到底还是同太皇太后走到了这一步。
他猛地想到了前几日宫中传来的消息,原本一切都是按部就班进行着的,太皇太后也确确实实是在教卿卿规矩,生变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对了,是从卿卿见了太后之后开始的。
太后同卿卿说了什么?太皇太后又为何突然给太后送去衣裳?太后一点儿面子也不留地直接给了皇后穿上,这一切的一切……
他暗暗心惊,难道温婉贤淑的太皇太后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谋害自己的儿媳?
他不敢想,可他不得不想,往往最是大胆最为不可能的猜测便是事情的真相。
他的直觉向来不会错。
那卿卿撞破了什么?该说太后对卿卿说了什么?
而卿卿却瞒了他想自己查实,也就是在那时,他原本好容易得了空去见卿卿却是被太皇太后挡了回来,说是男女婚前见面不大吉利。
他也是听过这种说法的,也没多想,可如今想来怕是一切都是太皇太后的托词,她也怕卿卿在自己面前露出破绽。
他倒是忘了,深宫中的女子,鲜少有真的天真痴笨的,这种人要么不得宠成日里受气,要么得宠早早被人害死了,能活着的个个都是人精,有的看破不说破,有的亲自下场落棋,皇后往往是最不可独善其身的。
这样,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说来,都是他的错,这几日忙于朝政疏忽了卿卿的不对劲儿。
他勾唇自嘲一笑,言淮啊言淮,枉你谋求算计多年,倒是被人轻易拿住把柄给算计了。
信任,当真是最不可轻易交付的东西。
这是他头一回如此清晰地去分析关于太皇太后的种种作为,没有逃避,也再避无可避。
太皇太后这是在逼着他尽快将前朝之事给解决了啊,可她忘了,有些事儿须得徐徐图之,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想了想,他将府中管事公公六喜招了来:“宫里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回王爷,小林公公那厢传了信出来,说是皇上确实是不知姑娘被太皇太后送去了凤仪宫,也是后来同大臣们商议完朝政才知晓的。”
六喜要比言淮大个几岁,那时候他小小年纪入宫,被人欺负,是宸妃娘娘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