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侍候先帝这么长时间,最会看的便是脸色,很快便反应过来宋砚行这是不悦了。
此时这种情况,需要有个人将台阶递给宋砚行。
孙公公马上便跪下,神色无比恭敬,高声喊道,“陛下,太妃这定然是因为先帝刚龙驭宾天情绪不稳,还请陛下能饶恕太妃。”
他这话一下子便点醒了大殿内的众人。
是了,陛下如今已经驾崩这皇位自然是该由身为太子的宋砚行继承。
待反应过来后,众人也知晓如今该巴结的人是谁,连忙齐刷刷的冲宋砚行跪下,高声大喊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砚行此时却是神色平平,双眸幽深,让人瞧不出来他此时是欢喜还是怎的,“平身。”
众人叩谢,“谢陛下。”
宋砚行歪头向床塌上看去,曾经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如今却一动不动躺在床塌上,犹如一堆废物一般等着被他处理。
他的呼吸已经停止,面容枯瘦、四肢僵硬、冰凉的尸体与床塌紧紧地融为一体。
大殿内的气氛沉重而庄重,没有人敢说话,只有徐徐的声和哭泣的声音在轻轻流淌,灯烛的光芒照亮了大殿内的一切,这一切仿佛预示着,先帝已经不在了,一切都将随之改变。
天空已经渐渐地暗下来,这座宏伟的皇宫被笼罩在寂静中。
午夜即将到来,先帝的死亡将成为啜泣和哀悼的长夜的主题,只是却没多少人为他感到忧伤。
……
姜云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李妙仪的院子里,却是在同姜岁穗争辩。
姜岁穗的初衷是希望李妙仪好,如今瞧着宋砚行对她极好她便放心,可不知为何,这次姜云嵩却怎么都不肯松口!
“她若是实在想嫁给太子殿下!除非我死!”这句话一说出口,整个院落都安静了,好似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一般。
姜岁穗有些受伤的看着姜云嵩却是一句话都没再说。
就在此时,管家快步走了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了,老爷!”
但一进院子,这诡异的气氛让他停住了脚步,瞧着姜云嵩的脸色不太好,话一时之间也卡到了嗓子里,说不出来。
姜云嵩却转过头,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他,问道,“何事?”
“陛下驾崩了——”
姜云嵩的神色陡然变的严肃,也没有时间再顾的上姜岁穗,转身便往外走,“何时的事儿?”
“半个时辰前,老爷你最好快些去,刚得到消息方尚书已经进宫了……”
两人走远,接下来的话李妙仪听不见了。
“陛下驾崩了?那太子殿下不就……”说完这话,孟春震惊的捂住了嘴。
姜岁穗同样神色复杂,若是两人依旧要成亲的话,那么李妙仪便是宫里的娘娘了,太子的妃子和陛下的妃子,两者天差地别。
李妙仪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担忧宋砚行,方尚书是宋砚良的外祖,如今他火急火燎的入宫为何,不难猜出来。
瞧出了李妙仪的紧张,姜岁穗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
皇位之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是今日宋砚行败了,恐怕不止他自己,所有站在他身后这些太子党的人可能走得死。
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姜家,李妙仪转头看着仲夏,道,“去寻天法方丈。”
那日苏序然说了不想再管什么皇室争斗了,李妙仪就是个很俗的人,可她要活,要姜家活,要宋砚行的理想活。
“是,小姐。”
姜岁穗一脸焦急拉住了李妙仪,“绾绾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不能让太子殿下独自面对这一切。”李妙仪的眼神坚定无比,她紧紧的握住了荷包中宋砚行给他的玉佩,便让我助你一次。
“可你只是一个女子,你能做什么?这些事儿有你外祖父便罢了。”姜岁穗眉头紧紧皱起,“女子不得干政,你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成者王败者寇,若是砚行倒了,
姜岁穗此时脸上的担忧却依旧不见减少分毫,“绾绾,相信你外祖父,一定会没事儿的绾绾。”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不免有些发虚,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李妙仪说的没错,她是知晓的。
“娘,外祖父为人正直,断然不会做什么腌臢事儿,可方尚书不是,娘,外祖会需要我的,信我好吗?”
李妙仪紧紧的拉住姜岁穗的手,眼神中满是坚定,“娘,信我。”
姜岁穗咬咬牙,最后长叹一口气,“罢了,孩子大了也有了自己的路要走,只是绾绾,万事都要小心些,莫要被旁人抓了把柄。”
“是,娘亲。”
说完这句话李妙仪回屋让孟春给她更衣穿宫装。
……
大臣们入宫后,纷纷围拢在先帝的宫殿前,神情紧张。
其中有一位大臣,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大汗,神色慌张,有人来到他的身边,低声劝慰,不时抬手轻拍他的手背。
姜云嵩踏着青石路,进入了宫殿的大门,宽阔的宫殿前,两排侍卫整齐地站着,肃立着。
姜云嵩行动矫健,但脸色却有些苍白,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