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陛下的身子日渐衰弱,躺在床榻上喘息不停。
之前每日还能醒一段时间,这几日却是隔两天醒一次。
宋砚行看着床榻上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其实在他小的时候,也曾想过像宋砚良一样得到父皇的宠爱,可那份疼爱,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到他的头上。
面对他的时候陛下总是黑着一张脸,就好似他不是他亲生儿子一般。
刚开始受欺负的时候,他也曾想过找父皇为他做主,可每次两人相遇陛下总是目不斜视的从他身旁走过就好似看不见他一般。
时日长了宋砚行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渐渐的他有了自知之明,知晓避开陛下了。
如今再回忆起那段往事,宋砚行只觉得自己蠢的可怜。
就在此时陛下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如今他瞧着更加虚弱了,他双目浑浊看着宋砚行口中却喊着宋砚良的名字。
“砚良父皇恐怕没几日活头了,那皇位本就是你的,你不该着急的。”
说着陛下便冲着宋砚行伸出了手,“砚良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好好对待你的那些兄弟们,可万万不能像朕一样。”
当年陛下登基以后,那些对他有威胁的皇子不是被他杀了便是让他找由头永远圈禁在了府上,皇族子弟何时受过这些委屈,多数人都选择了在府中自尽。
“他们一个个的都说朕不得好死,日后也会被人如此对待,朕不信,可如今看来倒是的确如此。”他自嘲的笑了一声,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
可他越是说着脸上的神色便越是平静,道士站在一旁看了一眼他如今的样子小声说道,“太子殿下那汤药没用了,陛下如今是回光返照了,恐怕……”
“既然如此你便下去歇息吧,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宋砚行冲他颔首。
“是。”道士退下。
床榻上的陛下还是一直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正巧此时孙公公进来了,“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在外面求见陛下。”
一听见是皇后来了,宋砚行的神色终于有了丝丝波动,他有些僵硬的扭过头去看着孙公公,“这可有什么藏身之处?”
孙公公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开口道,“陛下在那后面建造了一个密室。”
孙公公打开密室门宋砚行一个闪身便躲了进去,“既然皇后想见陛下那便让她进来。”
这几日皇后没少来过,她也去找宋砚行了可是他还不知晓该如何看对她,便一直避而不见。
宋砚行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皇后,前面的十几年里他每一天都在埋怨皇后,可如今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却无言在面对她。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皇后的声音,“孙公公太子殿下去了何处?”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今日出去了这会儿还未回来,但临走前殿下说了,若您来前来看陛下便让您直接进来。”在宫里这么多年孙公公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外面沉默了半晌后才传来了皇后的声音,“陛下如今怎么样?”
眼前这人不论怎么说都是他这新主子的亲娘,孙公公对皇后自然是恭恭敬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禀皇后娘娘,陛下恐怕是不行了应当也就是这几日的事儿了。”
“前些日子陛下的身子还好好的孙公公,你跟本宫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对陛下下手了?”
孙公公直接便开始了睁眼说瞎话,“还请皇后娘娘慎言,陛下在这宫中,何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是陛下近日来身子不好罢了。”
“皇后——”
说来也奇怪,刚才还在胡言乱语的陛下此时竟然能认出皇后来。
皇后看着眼前这个瘦得如骷髅般的男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在他又叫了一声之后皇后这才姗姗向他走去,孙公公瞧着这架势便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接下来的话可不是他能听的,孙公公转身便离开了此处在大殿外守着。
皇后看着床榻上的男人一时之间觉得有些神奇,想当年这个男子穿着一身白袍站在她的面前,她下意识的便动了心。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为整个陈家都带来了灭顶的灾难。
这十几年里,皇后每日都会做还未出阁时候的梦,那会儿陈首辅还活着,全家人都宠着她,惯着她,可也正因为如此,她变成了这幅说一不二的骄纵性子。
正因为她的骄纵,她先是和马夫相恋又是吵着闹着非要嫁给陛下。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害了整个陈家。
若是她当年听点话,没有同这两个男子拉扯上关系,如今陈家也不会是这样的光景,嫂子肚子中的孩子胎死腹中,陈家满门上百口的性命都是她害死的。
“皇后这么多年来是朕对不住你,这本是男子间的争斗,朕本不该将你拉扯进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皇后却不为所动,一脸冷漠的看着陛下。
当年陈家被灭门的时候,她曾经哭着闹着哀求着,可不管她怎么闹都没有用,陛下不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