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
日脚淡光红洒洒,薄霜不销挂枝下。
翰林院修撰李木青的夫人同他和离,还带走了他刚娶的小妾和小儿子,一时之间,上京城不论百姓也好,达官贵人也罢,皆是众说纷云。
李木青出门之时也有人指指点点,他对姜云嵩和姜岁穗的恨意更深,开始差侍从在外抹黑姜岁穗。
不到半日,上京城的风向便改了,从一开始的,李木青长时间宠妾灭妻,逼的原配夫人同他和离。
变成了姜岁穗同男子在床榻之上苟且,被李木青抓了个正着,不过李木青宽宏大量,为了姜云嵩的面子并未选择休妻,而是选择了和离。
和离之法,东陵虽一直都有,但从未有女子真的同夫君和离过。
事实上,东陵休妻之人都不多见,男子会让妻子当牛做马,榨干她们的最后一丝价值,却不会休妻。
上京城对姜家女和离之事,那可谓是众说纷纭。
就在谣言越演越烈的时候,皇后大手一挥,唤姜岁穗同其女李妙仪进宫。
离开男人,姜岁穗的气色都变好了,站在李妙仪的身边竟然瞧着比她大不了几岁。
皇后笑看着她,“你我二人有好些年没见了,不过你瘦了。”
姜岁穗颔首,道,“是啊娘娘,自从您进宫以后,我们便再未见过了。”说罢长叹一口气,“这些年倒也怪,怎么吃都不长肉。”
“怎的,吃不胖你还不满意了?”说罢,皇后长叹一口气,眼神充满怀念,“其实本宫心里是念着你们的,念着未出阁之时我们凑在一起游湖,放纸鸢,念着本宫的父兄。”
皇后掩面,眼角挂着泪珠,用手帕轻轻擦拭,李妙仪一直低垂着头,生怕自己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此时她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聋子。
姜岁穗长叹一口气,道,“娘娘莫要多想,臣女相信,若是他们在天有灵的话,定然不会想看到娘娘如此。”
皇后轻轻的摇摇头,“是本宫不好,都是本宫不好,若不是本宫一意孤行,他们又怎会落到那般境地。”
姜岁穗沉默良久,“娘娘,臣女倒觉着,不是娘娘的错。”
皇后长叹一口气,定定的望着她,“你可知晓,本宫好生羡慕你。”
姜岁穗不解的看着她。
皇后轻笑一声,道,“你瞧瞧,你这女儿生的,人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袄,瞧本宫那儿子,同本宫不冷不热的,好似那陌生人一般。”
说罢她长叹一口气,“不过也怪不得他,倒是本宫咎由自取罢了。”
“娘娘莫要妄自菲薄,臣女见过太子殿下一次,殿下瞧着便是玉树临风,才貌双全,娘娘您是有福气的。”
皇后勾唇,缓缓开口道,“你如今同那李木青和离,日后有何打算?”
姜岁穗垂头,道,“臣女还未想清楚。”
“这些年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本宫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当年娶你之时,他对你那般好,却不曾想是个贯会演戏的。”
“是臣女识人不清,才让这无耻之徒钻了空子。”
皇后颔首,“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你尽管说。”突然她话锋一转,试探问道,“谢王氏同柳方氏如今如何?”
姜岁穗颔首,“她们倒是一切都好。”
“那便好,那便好。”突然她转头看着李妙仪,笑道,“太子近日在东宫面壁,应当无趣的很,绾绾你同他一般年纪,不若去寻他说会话?”
李妙仪垂头小声道,“娘娘,这恐不合规矩。”
皇后摆摆手,道,“你娘亲同本宫是手帕交,若本宫没进宫的话,你们二人自小长大,也能算是青梅竹马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妙仪自然不好再拒绝,只好站起身,“是,娘娘。”
皇后颔首,“陈嬷嬷,带绾绾去东宫。”
待李妙仪走后,皇后笑看着姜岁穗,问道,“你这女儿可有婚约?”
姜岁穗眸光一闪,联想到皇后方才的举动,马上便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道,“小女已有婚约。”
皇后好奇问道,“是何人?”
“是谢鸣沧。”
皇后颔首,“谢鸣沧倒是不错,不过本宫瞧着他好似没有太子好,岁岁你觉着呢?”
姜岁穗:“……”
这还是李妙仪
因为有陈嬷嬷在,两人算得上是畅通无阻了,径直行至了大殿,只见小七守在门口,屋内传出琵琶古筝的声音。
小七瞧见陈嬷嬷后立马便俯身行礼,能瞧出来陈嬷嬷在宫中的地位不低。
陈嬷嬷颔首,道,“太子殿下可在里面。”
“在。”
“劳烦你通报一声,便说皇后娘娘瞧见殿下近日孤身一日太过乏趣,特意让李小姐来同殿下说会话。”
小七闻声瞥了一眼陈嬷嬷的身后,瞧见是李妙仪的时候还惊了一下,忙道,“是。”说罢便转身进了大殿,不一会便退了出来,道,“嬷嬷,李小姐,请——”
谁成想,陈嬷嬷却摇了摇头,道,“李小姐请,老奴还有要事,过一个时辰老奴来东宫迎你。”
李妙仪连忙福了福身子,道,“谢过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