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邪月没有结束,要塞的大街小巷里就总是冷冷清清,连无处不在的老鼠也都缩卷起来,躲藏在各自不见光的地盘里,分食着秋天存下来的粮食,等待回暖后出现的新猎物。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妈的,为什么我却得冒着风雪,去听什么政策宣讲?蛇牙恨恨地朝地里吐了口唾沫,那些大老爷要干的事,跟我们屁关系都没有。
“把领子竖起来,”他望向身边瑟瑟发抖的矮个子乔,“感染了寒疫,你就没救了。”
“他根本就不该跟我们出来,”葵皱眉道,“打听个消息哪需要用得上四个人?这是喀纳什在针对我们。”
“省省吧,就算针对了又能怎么样,”个头最壮硕的虎爪不以为然道,“他可握着我们的食物来源。”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快走两步,挡在三人前面,蛇牙感到寒风顿时小了许多。
“谢……谢,”乔低声道。
不过一提到喀纳什,大家便都有些提不起劲来。
老鼠中也有等级之分,从最上面的王到最底层的尾,占据的地段各不相同。喀纳什既不是王也不是尾,他是外城西区无尾巷的管理者。要细算下来,应该算是腰……或者说是肚皮。不过无论对方算什么,蛇牙等人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老大。
这样的管理者,西区一共有六位,至于再上面的老大,也就是西区的王,蛇牙根本没有看到过。
喀纳什手下有好几个老鼠团体,他们也是其中之一。毫无疑问实力越强,才能得到管理者更多的青睐。可惜作为巷子里的流浪儿,他们人数单薄不说,就连打起架来,胳膊和腿都要比对方细上一截,天生就处在劣势——当然,虎爪除外,他那身材根本不像是一天只吃半块黑面包能长出来的。
至于褐发姑娘葵说的针对,更是运气倒霉到家了。巷子里出了一名女巫,蛇牙还想利用她的能力换些钱币,没想到出门就碰上了麋鹿家的大人物。结果钱没赚到多少,连女巫也丢了。
正因为这破事,喀纳什才对他们几个人格外恼火,认为如果早点把女巫上交给他,无论是卖给贵族,还是卖给教会都会是更好的选择。
“他也就嘴上说说而已,”蛇牙不屑道,“卖给教会换二十五枚金龙?他要去哪里找那些神棍祭司?教堂都变成一片废墟了。贵族更不会老老实实的把金龙交到一只老鼠手里,他根本没有命拿到那笔钱。”
“蛇牙说、说得没错,”乔打着抖说道,“如果真、真是我们的原因让他丢、丢了二十五枚金龙,他早就把、把我们的尸体扔进赤水河里了。”
“喀纳什最多只敢把女巫交给西区的王,还要提防女巫变化莫测的能力,他可没有神罚之石。”蛇牙接着说道,“那家伙只是看我们不顺眼罢了。”
“什么买来买去的,她是白纸,跟我们是一伙的!”葵狠狠掐了蛇牙一把,“你还想把她当成货物不成!”她说到这儿忽然一顿,“喂,你不会当时就把她卖了吧!”
“我才没有!”他嚷嚷道,“当时我已经死命保她了,但对方是城主啊!”
“也不知道她在边陲镇过得好不好,”虎爪叹了口气。
“能有多好,”葵哼了一声,“被王子玩弄与被贵族玩弄又有什么区别?”
是么……说得好听,等你见识过贵族生活,恐怕巴不得有大贵族去玩弄你呢,蛇牙撇撇嘴。
来到要塞广场,四人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搭起了木台,燃起了篝火。台子旁还围着大约两三百人,在小雪纷飞的日子里已是着实难得一见的景象。
“居然真有人在这儿宣讲,”虎爪咂舌道,“那些贵族老爷们又想玩些什么把戏?”
“肯定不是好消息,”蛇牙耸了耸肩,“我猜是征税?要不就是拉壮丁——他们之前不是打了一场么?”
“总之跟我们无关,”葵说道,“赶紧听完就早些回去吧,乔,你去篝火那边暖暖身子。”
“好、好的。”
蛇牙绕过人群走到台边,上面站着的男子穿着厚实的棉袄,戴着毛线兜帽,手上还有一双鹿皮手套,看着就觉得暖和。比起自己身上又脏又旧的麻布衣服,完全是天上地下。如果能找机会抢过来就好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臆想,宣讲者背后的麋鹿家纹披风表明了对方的身份。
四大家族的侍从绝不是一只老鼠能惹得起的。
“你们不跟着乔去烤火么,这里有我一个人听就行了,”蛇牙望向另外两人。
“真的?”虎爪挑眉道。
“当然,我记忆力好得很,”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无论是记话、记人还是记仇。”
“噗,”莲嗤笑道,“瞧把你能的。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走吧,大个子。”
“但是晚饭你们要多分我一点。”
“再说吧,还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呢!”她摆手道。
两人离开后,蛇牙拍了拍冰冷的脸颊,将注意力重新投到木台上。这些消息对于底层鼠尾来说毫无意义,但在肚皮和王眼里,则有可能是获利的机会。当然,就算他们能得到什么,漏到下面来的也几乎没有。
“各位城民,这是来自于西境守护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