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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的残酷在于对人生命的践踏。

踏着前面士兵的尸首,六娘脚踩攻城梯登上了城楼,迎面而来的是两柄闪着寒光的大刀，不过可惜,这对六娘造不成威胁。

这些人对她造不成威胁,六娘一柄短剑，从登上城楼开始,一路往城楼之下走,每一步都是血痕累累,至六娘走下城墙,开启城门，短短不到两盏茶的时间，死在她手中的人共有四百二十六人。

凭一己之力打开城门,六娘面无表情,但心中却也松了口气，城门一开,大局已定，想来之后便不会再死人了。

事实也不出六娘所料，她打开城门之后，勤王大军很快便攻入了京城,而那些守城的士兵也很快便在弃械投降了。

“你小子好样的，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褚蔚策马跑到了顾燕帧身旁,满脸兴奋道，早便知道辛六郎武功了得，可却着实不曾想到会这般的厉害,只凭一人之力便将京城的城门给打开了，这哪里只是武功了得，这根本就是武神再生啊！

六娘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你怎么没有随同殿下和几位将军前往皇宫？”她留在此处乃是为了镇压这群守城兵，毕竟刚刚她几乎是杀穿了他们的阵线，这会子正是他们怕她的时候，她来镇场子事半功倍，而且有打开城门的功劳，她也无须再去争其他的功劳了。但褚蔚不同，刚刚攻城之时褚蔚几乎没有上场的机会，这会子不跟着顾燕帧去皇宫混些功绩，跑她这来作甚。

“皇宫已经打下来了，如今大事已定，这边由我接手，太子，就是叡王世子殿下，唤你前去皇宫。”褚蔚笑着说道，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圆形的金质令牌递给了六娘。

他们赶到皇宫之时本以为会受到抵抗，却不曾想到的时候宫门已经被打开了，到了正殿才发现，先皇居然已经联合太后也就是先皇后稳定住了大局，一杯毒酒赐死了那个悖逆的新帝。

只可惜先帝本就重病，如今又接连丧子，在立了顾燕帧为太子之后，便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六娘闻言，伸手接了令牌，心下其实有些不是滋味，大事已定，轻飘飘的几个字，里头却又有多少的血腥和性命呢。

只是，这大概便是所谓圣人历劫吧，若无这累累白骨，如何能算得上劫数呢。

六娘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真想回山上，这人世间的事情真是难看的很啊！

翻身上马，六娘策马直奔皇宫，在宫门口出示了手中的令牌，之后便有内侍领着他一路进了宫。

“将军先请在此等候，容奴才前去禀报太子殿下。”领着六娘到了一处宫殿之外，那位内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无怪这内侍这般谨慎小心，着实是六娘身上的煞气有些

重，她刚刚杀的人着实不少，而且因为是短时间内杀了十分多的人，身上难免沾染一些血腥，又带这个面具，瞧着也确实有些吓人。

六娘没说话，只是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安静的待在了原地。

好在没过多久，那个内侍便出来领着六娘进了宫殿，走了不远，便在一处房间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在内等候，大人可自行入内。”内侍低垂着头，轻声说道。

六娘嗯了一声，而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进门，入目的便是端坐于紫檀书案之后的顾燕帧，事实上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人群之中有顾燕帧，六娘一般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你可还好？”六娘关上门，慢步走到了顾燕帧身前，开口问道。

“呵，算是……好吧。”顾燕帧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

他的父亲眼睁睁的死在了他的跟前，死无全尸，他的母亲被自己的亲伯父逼疯，而这一切，他的祖父祖母全都看在眼里，明明有阻止的可能，却因为顾及他们自己的安全而选择袖手旁观，直到他带兵前来，才暗杀了废帝，而后装作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给他下了册封的恩旨。

顾燕帧此刻只觉得浑身发寒，心里冷的就像是浸在寒冬腊月的冷水之中一般，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那是他的祖父，是他唯一仅剩的几位血亲了，他什么都不能说。

六娘闻言，抿了抿唇角，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瓶，“吃颗糖，心情会好些。”那里面是她本打算留着做纪念的最后一颗雪莲糖，她本打算一直收藏着的，只是他如今的面色着实不太好，她便只好贡献一下了。

顾燕帧看着那个眼熟的玉瓶，笑了一声，而后将里头的糖含在了嘴里，熟悉的甜香溢满唇舌之间，一股微微的暖流顺着嘴一直流淌进胃，而后感觉整个人都回暖了一般。

“不论如何，我都陪在你身边。”六娘伸手握住了顾燕帧微冷的手指，低声说道。

“过来，让我抱抱你。”顾燕帧低声开口，六娘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却还是顺了他的意，走到了顾燕帧身旁，坐到了他的怀里。

抱着六娘，顾燕帧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微热的呼吸闹得她有些痒，但六娘没用动，因为她感觉到有几滴热乎乎的水滴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他……哭了。

好在顾燕帧的心性足够坚韧，哭出来，很快便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放开了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