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窝子闷的慌,追哥儿去帮阿婆烧些热水罢。”
陆追听了,知道她是有话要和阮澜单独讲,这便应下,走了出去。
但陆追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而是快速的点了火之后蹑手蹑脚的蹲到墙角,只听里面阿婆说道:“秦家的事儿我也听追哥儿说了。阿
婆知道,阮阮一直对逸哥儿也好,之前缝绣的东西不也经常捎他一份儿吗?本来是挺好件事儿,但你口不能言难免吃亏,秦氏又霸道,如今带着这份心思,只怕阮阮去了要受欺负。阮阮听阿婆一句,那逸哥儿年少就中了举人,若不是因着生病误了行程,可能就要去当官老爷了。到了那高处,阮阮你更要难行,不若从一开始就打消这念头。”
她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若没有这些,那秦逸也是个好孩子,心慈面善的,阮阮能跟了他定然
不会吃亏。阮阮放心,阿婆就算是豁出命去,也得护着你嫁个好人家。”
阮澜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拉着阿婆的手给她轻捶着背。
她想和阿婆说:我真的就不担心嫁个好人家,咱们自己烧烧瓷,挣点银子,吃饱穿暖就行了。再去别的地方还要撕逼,自己心里有数,战斗力负的。
阿婆以为她这般仍是在难受,便也不再多说,只让她自己想清楚。
过了一会儿,陆追端了碗热水进来,放在桌子上晾着。
阿婆这也不再说些什么,就让两个小辈出去忙活了,自己则看着那杯热水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阮澜,被阿婆这么一激,干劲儿十足,当下就从后院里铲了一堆风干的泥料扔到石板地上,开始杀泥。
她干得热火朝天,一边对陆追说道:“看好了,先从上往下垂直铲一片儿薄泥,然后反转泥铲往泥堆上拍。按照方向来,全都从一边铲,另一边拍。”
她一边教着,一边说着:“哎哟我的天,我勤劳肯干的小腰,怀念真空练泥机。”
陆追并不知道真空练泥机是什么东西,但他能肯定的是这家人目前对他没有恶意。虽说对方现在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可归根到底,一个女子的命也是捏在别人手里的,更何况她这样的处境。
这么想着,两人倒是同病相怜。
他走上前去,伸手接过泥铲,一言不发地按照她的说法干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孺子可教!”阮澜一开始还不放心,看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陆追耐得住性子,铲的泥也薄,这样杀的更快,等一会儿只要软硬均匀光滑就算成了。
幸好阮家后院堆了不少现成的泥料,不然要从粉碎瓷石开始就太累了。加上其中还要洗料、风干等步骤,到开始手工拉胚之前,还要有大量的准备工作,需要大量的准备时间。
她现在有一部分成料,只要注意瓷石泥料的续接就行了。
陆追杀完泥,阮澜检查了一下,觉得没问题,就推了小车来将泥送到闷料室。
两人忙活到晚上,匆匆吃了点东西,阮澜从菜园里揪了几根青菜叶,心疼的不行,但也算今日干活的加餐了。
因着累,两人早早的就歇下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陆追的房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影从房内出来,推开后院门,走到阮澜白日放置的竹笼边上,低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
而白日在秦家,秦逸回来正巧遇上秦氏,秦氏一见他手上仍拎着油纸包,这便问道:“怎么?家里没人?”
秦逸摇了摇头:“没有,阮阮没要。”
秦氏冷哼一声,一撇嘴:“给她脸还装上了?以为自己还真是千金大小姐拿架子不成?行!咱们就等着,看看她那爹什么时候回来,若是不回来,到时候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娘——”秦逸有些央求的唤道。
“怎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就拿人来还,我还说错了不成?”秦氏剐了秦逸一眼:“怪就怪在他们家没本事生个儿子,考个举人进士,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花样?还不是得嫁了依靠夫家?让她进咱们家门,都是便宜她了。看看咱们逸哥儿,生的这么好看,村里哪个姑娘不巴巴的想凑上来?”
说到好看,秦逸猛然想到阮家院子里的那个少年,他开口说道:“娘,您之前可听过阮家还有远房表亲?”
秦氏冷哼一声:“她家?她家哪儿来的亲戚,早都死的死没的没了。”
秦逸想了片刻,就听秦氏在旁问道:“怎么了?干嘛问这个?难不成那小哑巴告诉你她有婚约了?和个什么远方表哥?”
秦逸一愣,自己当时倒是没想到这个,但看那少年的样子,显然就是不想让自己和阮阮
多接触。
他也是真心喜欢阮澜,从小就喜欢的,阮澜和村子里的姑娘们都不一样,温柔安静,长的又好看,笑起来总是甜甜软软的。近日却感觉有些不同,好像换了个人似的,难不成真是因为这位表兄?
秦逸摇了摇头,回道:“没有,就是阮家来了个少年,说是阮阮远房表兄,倒没提婚约的事儿。”
秦氏听了,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朝着阮家的方向看去:“真的?那我得去仔细问问那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