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江敬武操心道,“免得你们过去,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会更遭罪。”
阿瑾却说:“八月十五怕是来不及。”
“西营县在东南,大梁关在西北,两地相隔千里,此去需数月。若秋后出发,最早也要初冬才能到,”阿瑾摇摇头,“届时,黄花菜都凉了。”
江敬武倒把这个给忘了,看来阿瑾真的打盘算了很久,思路才会如此清晰。
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近日就要动身?
“那就,月底出发?”阿木刚刚决定要参军,一时只感到十分激动,没有考虑到其他的,所以说的这么干脆。
等他冷静下来,怕是舍不得那么早走了。
而且,眼下距离月底不过十来天,未免太过仓促。
——虽说军营里吃穿用度都不缺,但毕竟一去就要好几年不着家,要带的东西可多了。
加上阿瑾时刻被人盯着,路上定然要避着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做些伪装。
因此,断不可贸贸然前去。
“嗯,月底最好,再晚恐怕路上匆忙。”阿瑾见江敬武脸色不好,忙又引开话题,说道,“江二叔,此去边关,刚好可以带些南方特产过去售卖。”
“从边关返程之时,再带当地的特产到南方来,两相贸易,多少赚些路费。”阿瑾提议道。
江敬武哪里会愁银子?不过是舍不得他们两个小崽子而已。
“就你鬼点子多。”江敬武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容我准备准备。”想想,又说,“宁大夫知道吗?”
阿瑾表情失落起来:“还没说。”
“你啊。”江敬武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和为人,嗔他一句,“莫不是打算临行前才告诉他吗?”
“自然不是。”阿瑾急了,垂下眼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刚醒来的时候,宁大夫便说他:“你的命是我救的,没还给我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
可是,他不仅差点害了宁大夫,而且偷偷盘算着离开这里。
他是个坏孩子,对不起宁大夫的关心和照顾。
“唉,晚上我去看看他。”江敬武说道,“顺势问一问,他愿不愿意随咱们去东都。”
他这样说,便是想要替阿瑾说情。
不过,宁大夫顽固的很,恐怕不愿意离开茅草屋,这让江敬武和阿瑾都觉得十分为难,毕竟,江家已打算搬离,阿瑾也即将远行。
宁大夫年纪越来越大,身边又没个人,实在让人不放心。
正想着法子,阿瑾同他说:“你只要状似不经意地告诉他:言记药铺在东都开了分铺,其余的,他自己会有考虑。”
“言记药铺?”江敬武没什么印象,“东都真有分铺?我虽然想让他跟我们一起走,但总不能骗他。”
阿瑾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言记药铺的当家,据说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国医圣手,在北方,言记药铺的分铺可谓遍地开花。”
“那和宁大夫有何联系?”江敬武问,“光说个名字就能让宁大夫出山,旧相识?”
阿瑾笑了笑,三缄其口:“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罢?”江敬武隔空点他两下,“你这熊孩子,连你二叔都敢戏耍。”
“你真想知道?”阿瑾故意拿他说过的话怼他,“那你不会直接问吗?”
江敬武:“……”-
自从知道阿瑾要离开的消息,孩子们接下来的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虽然他们只在一起相处了两年,但是兄妹几个却早已把他当成了家人。
尤其是阿柔,一开始她怎么看阿瑾都觉得不顺眼,但是相处下来,不难发现阿瑾话不多,却是一个十分善良、温柔的男孩儿。
况且妹妹这么喜欢他,知道他就要走了,恐怕会很难受罢?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蜚蜚对这件事情的接受程度,比他们强多了。
不仅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反而积极的帮他们收拾东西、小大人似的交代他们:去了边关要常写信,有空就回来看看,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受伤。
看那熟练的程度,似乎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练习了很多次一样。
也难怪,阿瑾决定的时候,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蜚蜚。
——当众人还在觉得意外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期待哥哥们衣锦还乡的场面了。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就要干脆些,越拖拉越走不了。
于是,在宁大夫答应要跟江敬武家一起去东都之后的第十天,两个孩子背上行囊,踏上了军旅之路。
他们动身的那天,正值酷夏。
阿木穿着露着肩膀的劲装,头戴草帽,阿瑾却还是一身长衣长裤,遮的严严实实,别人都汗流浃背,他却气定神闲,方法感受不到热一样。
兄妹几个在门口送他们,相互凝望许久,都不忍开口打破当下的沉默。
“一路平安。”蜚蜚的声音有些哽咽,“记得写信回来。”
这个时候,阿木才终于感受到除了兴奋之外的其他情绪。
见妹妹顶着大太阳站在门口望着他,可怜兮兮的。顿时无比心酸,连忙上前将小孩儿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