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没有断句的谭江月背到后头声音像是哑了火,而后大大换了一口气,接着背下去。
穆渊移开目光,嘴角隐约翘了翘。
“好了二姑娘,你们可以进
屋了。”白葭受够了折磨之后终于退下。
进屋前,萍姑狠狠夸了谭江月一句,“姑娘你真行!”
谭江月却没笑,只伸手拂去了穆渊发上肩上的雪花,“我们走快些吧。”
甫一跨入正堂,便见老夫人端坐在上首位置,正与下边的娘亲说着话,而娘亲的身边一左一右坐着她的弟弟妹妹,谭玉珑以及谭玉琢。
另一边则坐着长姐谭玉瑛,正垂首喝茶。
谭江月进来后,夫人
林氏极快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迅速扫过了穆渊,只是老夫人正与她说着话,林氏不好多看。
“若非你是我儿媳,穆家的事情我还不会跟你说。对了,琢儿也该启蒙了,我看等这场雪停了便让他去族学跟着夫子念书吧……”
好不容易结束了话题,老夫人又很快起了另一个。
“母亲,琢儿近些日子已经在看书了。”
“哦,看的什么书?”
……
谭江月立在下头,分明是那样突兀的位置,偏偏老夫人跟看不见似的,说得很是起劲儿,笑声也响亮,“我们琢儿这么聪明,都在看这些书了,看来是随他爹,是个头脑好用的……”
林氏凑趣道,“可不是,可惜我们珠珠没有随大人一两分本事,对读书写字是能避则避。”说着,亲昵地戳了戳谭玉珑光洁的脑门儿。
谭玉珑娇娇地叫唤了一声,皱着鼻子撒娇,“祖母,娘亲又说我了!我这些日子明明有好好念书的……”
最小的谭玉琢立马告状,“祖母,娘亲,姐姐昨日又玩了娘亲的胭脂!”
多么融洽。
谭江月站在这里像是个外人。
同样也像外人的自然还有穆渊,以及坐着的谭玉瑛。
她仍喝着茶,不紧不慢的,只是嘴角微勾。
将茶杯一搁,谭玉瑛笑意未收,但那笑容在她英气的面容上显出几分锐利,倒像是在讥讽什么一般,“祖母,母亲,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老夫人立时皱眉,“大姐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一段时间不见,越发没规矩!昨日见你来迎祖母回府,还道你懂事了,比那些没有规矩没有教养的野孩子好了不知多少,如今再看你,真是让祖母白高兴一场!”
谭玉瑛起身,掸了掸衣襟,又伸了个懒腰,“祖母,您可别借着我指桑骂槐,还有,您这儿的熏香味道太浓,熏得我有些困了。”
说着,竟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离开正堂之前倒是分了个眼神给谭江月,“‘野孩子’,你这是上赶着找骂么?”
而后又看了看穆渊,“倒有几分人样。”
而后消失在门口,也不见哪个上来拦她。
“林氏,你看她这副混不吝的模样!”老夫人气得扔了茶杯,杯子在谭江月的脚边碎开,谭江月几乎来不及思考,便将穆渊拉到一旁,背对着碎瓷片溅开的方向。
“母亲!”林氏忍不住了,却在老夫人一眼扫来的时候立时柔和了嗓音,“
您别气,大姑娘向来嘴硬心软,今日她可是最早来的呢。”
老夫人果然缓和了神色。
林氏笑了笑,伸手招了招,“月儿,来,过来坐。”
穆渊没有多看这位林氏,目光一直在谭江月面上。
她的眼里没有怨怼,也没有委屈,甚至一丝黯然都没有,她扯了扯穆渊的袖口,那双漂亮的眼里鼓励的笑。
穆渊收回目光,跟随着谭江月走上前,他几乎目不斜视,只是在一只手
向他伸来时不自觉地侧身避开了。
一抬眼,入目便是林氏略有些尴尬的表情。
依谭江月的年纪,这位林氏应有三十左右,但她看上去仿佛花信女子,且五官标致,细眉水眸,美貌之余,又有十分特别的气质,仿佛书房里摆放的彩釉白瓷,优雅、洁净,又脆弱。
“年年,是年年吗?”
谭江月一瞧穆渊的神色便知他不愿开口说话了,遂接了话头,“娘亲,年年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我还盼着他看到娘亲能想起来一些呢,还有弟弟妹妹,年年见了他们说不定能想起我们小时候的情形呢。”
谭江月这话一出,不止林氏,一边的两个小家伙都好奇地朝穆渊看来。
“年年,让娘好好看看你……”林氏眼眶湿润,招手让穆渊走近些,穆渊却看了眼谭江月,她正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拒绝了似的,遂慢吞吞走近了一步。
林氏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而过,竟有些想不起来江年小时候的模样了,待垂下眸看见穆渊腰间系着的玉佩,怔怔开口,“就是这个玉佩,你果真是我的年年——”
这时谭玉珑凑过来,在谭江月耳边问,“二姐姐,他当真是珠珠的哥哥?”
闻言,谭江月面上的笑容温柔可亲,“是啊,珠珠儿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哥哥吗?”
如果珠珠儿开口留人,最后老夫人极有可能会心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