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棠伸出去的手碰到一颗荔枝便听到了时清潇这些话,她的手一顿,悄悄扭头去看时清潇,对上她那不容置喙的眼神。
她嘴里沾满荔枝的味道,她还未吃够,但娘亲发话了,又这般看着她。
周时棠嘴巴鼓鼓的,只能把那只手缩回去。
周时牧三人也停下来,不再吃了。
“娘,我们要把荔枝送去给祖母吗?”周时棠问。
时清潇扭头看了周砚呈一眼。
周砚呈眼神温和,示意她无需考虑太多。
时清潇抿了抿唇,“你们喜欢吃,便留着自己吃吧。”
他们家送去给大哥家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要不是看在母亲的份上,她不会一次次送过去。
便是她送得再多,李氏也不会感激她,甚至还会在背地里说她坏话。
她是不愿意李氏吃他们家的东西的,但念在大哥的面子上,她也不好做得太过。
这点荔枝,无法填饱肚子,顶多解解馋,孩子们喜欢,便留着吧。
周时棠歪了歪脑袋,清澈的眼眸泛着水光,“我要不偷偷拿几个过去,偷偷给祖母吃?”
周砚呈轻笑,“不用了,你祖母还会贪嘴不成?你留着自己吃吧,以后有多的再送过去。”
周时棠听到父母都发话了,哦了声,也打消了送荔枝过去的想法。
时清潇烧好水,让孩子们赶紧去洗澡睡觉。
周家人被带去其他地方拔草。
太阳快下山之前回到家,吃饭,练武。
日子便一天一天过去。
周时棠觉得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天。
周时棠回到家之后,看到水缸快没水了,拿起两个木桶出去打水。
家里哥哥姐姐念在她年纪小,总是很照顾她,打水这样的小事也不让她做。
但她不想太闲。
周时棠来到水井不远处,看到前方一群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她心中一动,小跑过去,竖起耳朵听八卦。
“什么?真的已经去了?”
“那还能有假不成?我方才从他们家路过,听到里面传来戚戚哭声。”
“我怎么敢拿这种话开玩笑。”
周时棠听得懵懵懂懂。
去了?谁去了?是她理解的那个去了的意思吗?
她环视一周,看到方大娘也在人群中,悄悄挤到她身边,小手拉拉方大娘的衣服。
方大娘听八卦听得很入迷,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扯,扭头看过去,看到是周时棠,笑道:“你也来打水呀。”
周时棠点点头,好奇问道:“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方大娘一把握住周时棠的手,将她拉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悄悄说道:“王无霸和丁铺那两人已经去了。”
她怕周时棠不知道这两个名字是谁,补充一句,“他们便是之前去你家偷东西的那两个人。”
“嗯?”周时棠愣住,一脸不可思议,“这么突然?”
方大娘把自己听来的八卦一五一十与周时棠说了,“他们受了伤,没有及时找大夫过来看病,伤口溃脓,脓水流出来,后面浑身发热不退,便去了。”
她说完冷哼一声:“要我说啊,他们这种人,去了也是活该,不知道多少人拍手叫好呢。”
看看那边聚在一起聊天的人便知道了,他们对王无霸两人去世并没有伤心,反而是看好戏居多。
周时棠一阵唏嘘,眼眸微垂,“我们几兄妹之前把他们打成那样,他们家里人不会认为是我们害死他们的,然后过来找我们麻烦吧。”
方大娘低头看着周时棠小小的一个个头,自动把她眼里的眼神归结为害怕,她抬起胖胖的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脊背,安慰,“不会的,你就放心吧,他们家里只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
“他们经常打骂妻子和孩子,把人打得一身伤,他们的妻子和孩子都恨死他们了,他们去了,他们的日子也会过得轻松一些。”
“没有人打骂,多好啊。”
虽是这么说,但周时棠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与方大娘告别,匆匆打了两桶水,赶回家。
她没有把水倒进水缸,而是先跟家里人说了方大娘方才与她说过的话,她不太确定道:“我们……算不算是间接害死他们的凶手?”
他们把人打伤,人家伤口溃脓,高热不退便去了。
说来说去,与他们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周砚呈几人也是震惊了一下。
周时牧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周砚呈听到小闺女最后那句话,严肃反驳,“胡说,这事与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胡思乱想。”
“他们敢来偷东西,你们揍他,一点错也没有。”
“难不成还要乖乖看着他们偷东西,而我们一声不吭吗?”
“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们没治好伤口,请不到大夫,是他们的无能害死了他们自己。”
周时棠轻轻点头。
倏然——
外面传来一道尖锐凄凉的声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