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清恩微微挑眉,疑惑,“这间牢房不是阿皎托了人照拂我么。”
这般待遇,比起过家家无甚区别,呆着在这里比在平南侯府那小破院还要舒服些。
想想这是阿皎担心他,特意让人多加照料,迟清恩觉得这大牢里也没那么昏暗无光,不算沉寂无聊。
谢明琼闻言毫无反驳之语,抿了抿唇角顿了半晌,索性开门见山,“关于粼光霜,你可有详细一点的记载了解?”
“有,不过那也只是我偶然一瞥发现的,待我回去整理一番再给你。”
迟清恩说罢,敏锐发觉她眉眼间有一丝烦躁之意,桃花眼微眯,凑近了几许,“阿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是发现何人对你用了粼光霜,还是有人惹得阿皎不开心了?”
“……对粼光霜有一点猜疑。”遭人暗算这件事,谢明琼不敢放过一丝线索,将她对于三姐姐的敏感举动说出来。
“她昨日还趁我不在,向宁川旁敲侧击我那晚在瑞王府的动向。”
可谢明琼心底抗拒着这个认知。
谢明薇出嫁后,她们关系的确淡了不少,可她是她的堂姐,也是谢家唯一与她聊得来的姑娘,谢明琼不愿意相信令她噩梦缠身的幕后黑手会有谢明薇的手笔。
气氛渐渐落入安静,空流动的空气都变得迟缓起来。
迟清恩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轻捏着,声音低缓,“待真相寻出,一切都明了,阿皎就明白该怎么对待了。”
他轻抚着她柔软的脸颊,望着那双漂亮干净的水墨眸眼,轻轻道,“但,因果循环,恶有恶报,阿皎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就像他前世做了那么多混账之事,即便追悔莫及极力挽救,还是抓不住最爱之人。
谢明琼握上捧着她脸颊的大掌,羽睫轻颤着垂下,“是啊,恶有恶报。”
他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走入误途。
眼前的少女安静下来,乖顺的埋在他怀里,迟清恩声音都放的很轻柔。
“阿皎近日可有做噩梦?”
当年她为了反抗自救,失手杀人沾了鲜血,害怕恐慌的整夜整夜不敢睡,熬到熬不住才昏昏睡去,飞快消瘦着,让人皱眉疼惜。
于是即便已经戒除了药瘾,但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他还是会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熏上她不排斥的暗香,准时出现在房里,守着睡不安稳的她。
那时他只以为自己是一身反骨,迟良晋越不让他靠近者天上的月亮,他就硬要想尽办法凑上去,明里不允,那便暗地里黏着占有。
后来被她发现自己夜里会跑来守着她,少年时强烈的自尊心作祟,故作随意般让她以为自己历经情.事后食髓知味,勾着她夜夜贪欢。
可他不喜欢自己像个浪荡混账一样,诱哄着她,只能成为她好奇解闷儿的小情郎,便学着林探花对待未婚妻江晚玉的模样,竭力讨她欢喜。
还好他学得不错,那段日子,她看见他便下意识弯了眉眼。
一日,他撞见她珍惜收藏下她阿弟赠予的折纸鹤,很是意动,可他手不巧,跟着一个手艺人学了很久才学会。
出师那日,他假装随手折了个纸月亮的丢给她玩,见她最喜欢那折纸月亮,便折了很多赠予她。
慢慢的,他不满足,想要给她更好的。
阿皎是天上的月,世间最珍贵的东西都该奉到她面前。
少年那双桃花眼专注认真的看着她,眼底那抹浓郁的深情似曾相识,让谢明琼心尖一颤。
噩梦吗?
当年的噩梦早已被悄然安抚。
“还……还好。”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暗香,她浅浅吸一口气,微微仰起头看他,认真道,“迟清恩,我为你作证,你不必替我顶罪。”
迟清恩一怔,而后剑眉一拧,“你想要如何作证,同众人说你与我呆了一整晚?”
“这个说词只会让那暗算你的人知道计划成功了,不过从李公子换成了我而已。”
他想要出现在她身边,并不是以如此令人浮想联翩的方式将她捆绑。
“你不是已经告诉了瑞王我被暗算之事,我们与瑞王殿下做个伪证,糊弄那暗算之人,那些不知此事的人不会想那么多。”
迟清恩眸色微沉,语气染上几分危险,“你想让那人猜是我,还是瑞王替你解了药?”
“阿皎,你还真是豁的出去。”
他险些气急而笑,“原来你眼中的我竟是个会轻易将你我之间的秘密,告诉别的男人的人。”
她简直精准的踩在他每一处痛点上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