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爷爷越说越气,家里的钱啊票啊,来得不容易,分家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舍得分票,怕儿子们乱花,全留着的。
本来是准备等老大老二真正立住了,像个样子了再给他们,至于小儿子,那是没有的,娶个媳妇花了一百多,分家的家产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钱,有什么资格分,不问他要就是好的了。
现在差点被老婆子霍霍了,幸好自从老婆子擅自拿一百二十块做彩礼,还使劲贴补小儿子之后,家里的钱票他都自己收着了,只有一小部分放在老婆子那备用,不然真就没了。
这不是亲生的,就差这么多?也不想想老三那个样子,哪里靠得住,还娶了个城里媳妇,娇生惯养的,别想她来照顾人,到最后老婆子老了还不是得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照料。
反正小儿子,他是当白养了的,不指望以后孝顺,但是也别想再占他的便宜。
“麦乳精多精贵的东西,老三媳妇还没生呢,你知道是男是女,万一是个女娃,那不白瞎了嘛,不准拿过去。”
知道老婆子向来喜欢男孩,陆爷爷只好这样劝她,不然她不死心地总是去贴补老三,看着就心烦。
陆奶奶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等爱国媳妇显怀了,看看肚子是圆是尖再说。
之后陆奶奶即使贴补,也只是拿鸡蛋,偶尔拿点细粮,葛根粉都没再拿过,让关注着这个的周秀云松了口气,即使分家了,老两口的东西给谁是他们的自由,但是像之前那样偏心贴补三弟媳的做法还是让她心里不舒服的。
前段时间看着后婆婆那架势,简直恨不得把家都给了三弟媳,着实气着她了。
想当初,她和二弟媳哪有这待遇,几天能有一个鸡蛋就是好的了,哪像三弟媳,才查出来有孩子,每天的鸡蛋就没断过,还能泡葛根粉喝,□□细粮。好在公公还是明白人。
而搬到外面住的二房一家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情,放了暑假,陆柔嘉和弟弟陆有林都跟着父母下地挣工分,小弟跟着村里同龄的孩子玩。
这个时候,地里的活是最累人的,大部分的农作物都到了收获的季节,每天都是满满的工作量,陆柔嘉在劳作的时候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走出农村,秋收实在是太累了。
不仅陆柔嘉喊累,城里来的知青也是觉得苦不堪言,其中以今年刚刚分配过来的知青周建反应最大。
周建本来是不用下乡的,他是独生子,可惜才十八岁的周建太单纯了,被一同玩的狐朋狗友忽悠着报了名,是的,忽悠他下乡的都是狐朋狗友,都是没安好心的,再也不配当他周建的好朋友了。
周建父亲是省城纺织厂的后勤主任,母亲是省城红砖厂的会计,因为是家里的独生子,从小就备受宠爱,没干过活,可能这就让那些人嫉妒了吧。
被忽悠着报名下乡,来了这里,什么都要自己干,还被这里的人嘲笑不会干活。
这实在是让他伤心,也有了退意,可是在跟几个老知青聊过之后发现,根本就回不了城。
虽然如果父母帮忙找到工作或者把自己的工作让给子女,那子女就能回城,但是他爸干了这么多年才升到主任的位置,要是退下来让他去接手的话,就只能是普通纺织厂的员工了,就算他爸疼他愿意让位他都不愿意。
他妈那工作也是,有十几年的工龄,工资跟新进工厂的可不一样,接替是别想了,就是找工作也难,他虽然当时没关注,但也听爸妈说过,省城很多人为了不下乡,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有些做法,听着都脏耳朵。
所以他不出意外是回不了城的。
也因此,周建显得格外伤心,凭着一股子毅力坚持完秋收,周建就忍不住要流泪了。
生怕同住的知青笑话他,周建特地跑到村里一块偏僻的地方,打算偷偷哭一场好的,以后就不能哭了,他要坚强,不能给爸妈丢脸。
哭着哭着,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的说话声,他立马擦干净眼泪,准备离开。
但是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工作”什么“钱”之类的字眼,琢磨过工作的他果断停住了脚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打算听听在说什么。
声音越来越近,谈话的是两个村民,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另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大些,一个大概有五六十岁。
“叔,这个钱是不能再少了,要不是小宝的病实在等不了了,医疗费还高,我也不会让出这个工作的,过个两三年这钱就回来了。”
中年人满脸苦涩,要不是孩子病得厉害,到处借钱也借不了多少,他绝不会打“卖工作”这个主意的。
老人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这两百八十块钱真的太高了,不只我,村里也没什么人出的起。”
村里能有这个钱的,不是留着建房,就是娶媳妇的,根本不会花这么多钱来买一个一个月不到十块钱的工作。
要不是他那小儿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看着就养不了家,怕以后分家他不好过,他也不会想着给他找个轻省的工作,还好当初送小儿子读完了小学,能争取一下。
两百八?周建默默念着这个价钱,虽然这老人觉得高了,但他不觉得啊,下乡的时候他妈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