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课。
学吃饭喝水,学走路站姿。
学着如何端出一副对的起铃木这个姓氏的、刁蛮任性也要恰到好处的面孔。
虽然因为客观原因,不怎么需要她学以致用,但铃木园子这个连学校都很少去的人,从小到大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装样子唬人了好吗?!
因为怀抱着这样接近于【破罐子破摔】【我装起逼来连我自己都怕】的想法,当脚踏实地的踩在冬木的土地上时,园子奇异的发现:她不止完全没有了快要方到变形的焦躁感,甚至连心跳的频率都没出现什么变动。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轻柔的夜风拂过她的额角,铃木殿下磕着木屐停在路前,突然元气满满的勾起了个笑容。
不同于以往将圆眼稍稍眯起时,那种女孩子盈满了亮光的咋呼活泼,她脸上的肌肉几乎是配合着五官的变化,迅速变动成了最合适的姿态,将这个几乎弯出三道月牙的可爱笑容,衬托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沉静。
沉静的仿佛若有所思另有所图。
园子的仪态老师挑剔过她的大臂肌肉(之前练过网球),挑剔过她的体重(锻炼出来的肌肉比脂肪重),还时常会挑剔过她过于活泼的长相、和无论如何伪装都会露底的眼睛。
于是无可奈何之下,那位经验丰富的女士开始教她练习一些反差很大的表情。
闹腾的人突然安静时很可怕;
温柔的人突然癫狂时很可怕;
老好人突然恶狠狠起来,能达到前所未有的震慑效果。
铃木园子明明个子挺高,却因为圆脸尖下巴和猫一样的眼睛,显的过于“小巧”,但只要能克制住那些容易露馅的毛躁小习惯,这分长相中自带的可爱热闹,几乎可以在一瞬间烘托出惊人的反差——以至于在不仔细观摩那双透底的眼睛时,让人产生自己正在被人锁定的错觉。
所以要笑呢。
在慢慢接近僵持中的修罗场时,铃木园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扬起了下巴颏,但又在扬起下巴的同时,自然而然的稍稍垂下了眼帘,让打着弯的睫毛掩住了墨绿色的瞳孔。
园子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走路走的这么沉静,又这么drama过。
随行的近卫队几乎是在离开机舱的下一秒就消失了一半,他们按照阵型逐步完成了个疏而不漏的包围圈,助理姐姐看着像是完全没受影响(没有惊奇,没有叹息,没有转着头跟着看西洋镜)的铃木殿下,今天第二次感觉到了种微妙的震撼。
这个姿态几乎是完美的。
助理小姐几乎遏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虽然步态、身形、状态、以至于武力值都天差地别,但在步履交错的某个瞬间,她几乎是眩晕般的从这个打扮精细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的影子。
他们的外表并不像,但某一时刻的气场却出奇的一致。
——那是个随时等待他人跪拜的侧影。
现在的财阀里,可不讲究给上级下跪的。
御柱塔会保留跪礼,是因为现在的兔子首领国常路(黄金之王本家),在放弃姓名那一天,选择以此作为自己向王献上忠诚的见证,以至于整个黄金氏族都紧随其后,向王弯下了膝盖。
但是铃木园子并没有这份待遇。
哪怕她是“傀儡皇帝”,兔子们对她也只行半礼。
跪,也只跪单膝。
可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财阀大小姐,受着西式的教育长大,连被兔子们单膝跪地都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铃木殿下身上,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感觉呢?
事实上,铃木财阀的大小姐园子确实是没有的。
——但是雁州国的王后园子殿下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