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之词。
她瞟一眼窗外,见日头渐渐西斜,便用谈笑家常的语气,轻声说道:“元康每日都约莫在这个时辰练完骑射。我已派人去知会他,想必他换身衣裳,就即刻会过来了。”
“你们姐弟,也好久没见了吧?”静妃笑着问。
赵佑泽每月休沐的时候,都雷打不动地会去公主府看一眼嘉善。然而,距他上次休沐时也有大半月的时间,不得不说,嘉善确实想他了。
在静妃跟前,嘉善也不矫情,声音清脆地道:“是有些久了。”
“自我出宫以后,每每再见到元康,他都变化不少。”嘉善笑着说,“也不知这一年,父皇与娘娘都给他吃了什么好东西。”
静妃脸上露出明媚而又温婉的笑意,她道:“陛下与我又几时短过你吃食?自你有孕,血燕的份例都是先往你府中送,怎没见你再长个子。”
“我怕是难了。”嘉善佯叹着去摸自己小腹,“只希望腹中孩儿能多长一些,以免白费了您与父皇的一番苦心。”
静妃笑着去点她鼻尖儿,莞尔道:“望你腹中的小家伙,也是个如你一般伶俐惹人喜爱的人儿。”
“那是自然。”嘉善笑着,容色瞧着分外娇艳,她恭维一句,“清河不也像娘娘一般温柔懂事吗。”
静妃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赞她道:“属你嘴甜。”
谈笑间,静妃微微蹙眉,忽然叹道:“淑娴出嫁以后,接下来,也要轮到清河与惠安了。”
“再过两年,元康也要大婚,日子过得还真是快。”
短短几年时间,孩子们就一个个都大了,几乎跟揠苗助长一样。
嘉善知道静妃在担忧什么,很快贴心地笑一笑,展颜与她说:“娘娘协理六宫,得父皇敬重,本就是宫里的头一位。清河也得父皇喜爱,来日的夫家定不会差的。”
静妃自己家世不显,无法和裴家以及庄妃的母家相提并论。但这些年来,她陪伴帝王左右,又抚养赵佑泽在跟前,与章和帝还是有多年的情分在。
淑娴骄纵,可凭着一个得意的母妃与皇兄,嫁的一样算显赫。也不知道清河的夫婿能不能与她比肩。
静妃勉强应了一声,缓慢微笑。
两人说话间,赵佑泽也终于过来了。
他初练完骑射,才换下一身汗渍的衣服,重又穿了件湖水色的丝麻双色缎来,腰间另系了一根霜白色革带。
他的脊背挺得极为直,远远瞧着,英挺而俊逸。
见到嘉善与静妃,赵佑泽各问了一声好。
嘉善见他鼻头上还有汗,便招手示意他过来,亲自用锦帕帮他擦了下,又将赵佑泽最爱吃的梅子糕挪到他跟前。
仔细端详了赵佑泽几眼后,嘉善才关切道:“累吗?”
“不累。”赵佑泽面上笑意盈盈,握了握拳,与嘉善说,“前几日,姐夫下了朝以后,特地来宫里指点了我的骑术与射箭。”
“我感觉,我最近又增进了不少。”
赵佑泽从前眼盲时,读书习字都有专门的教导师傅为他指引。唯有骑马拉弓是他从不能习的。
如今乍见天地,赵佑泽对骑射一直很是热爱,也是想补上前十几年的遗憾。
见赵佑泽这样兴致勃勃,嘉善与静妃便也由着他去了。两人又问了些他功课上的事情,赵佑泽耐心地一一答了。
这样你来我往一番后,赵佑泽品了口跟前的茶,轻轻问说:“娘娘与阿姐适才在聊什么?”
嘉善和静妃对看一眼,还是嘉善促狭地笑道:“我们在说,过两年元康也要大婚了,不知道元康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唔。”赵佑泽放下茶盏,一手撑颐,闲散地想了想。
他道:“像娘娘这样端庄懂事,或者像阿姐这样英姿飒爽的,都可以啊。”
嘉善轻笑了下:“好,日后,阿姐一定帮我们元康留意。”
“阿姐能帮我留意自然好,不留意也没关系的。”赵佑泽说,“我看大皇兄娶妻,也并不是娶的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世上,像阿姐与姐夫那样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夫妻毕竟是少数。如果有一个女人,她能赢得我的尊重,我一样会愿意娶她为妻。”
嘉善无奈笑了笑。
坦白讲,赵佑泽这样的观点倒也不算错,如若她没有遇到展岳。她大概也会选择一个能给她尊重与自由的驸马。
可惜,她懵懵懂懂撞见了爱情的样子,何其有幸。
嘉善心头好似被春风吹拂一般,脸上无意漾出温柔而甜蜜的笑意。
正好被静妃抓个正着,静妃本是过来人,一眼瞥到嘉善这小儿女情态,便猜出了她在想什么。
静妃满脸慈和地道:“怕是在思念驸马吧?”
嘉善并不扭捏,虽脸颊微红,却轻“嗯”下,承认了。
这几日,闻老太君的状态很不好,安国公府的子孙们皆守在床前侍疾。嘉善心知展岳和闻老太君祖孙情深,遂也把展岳赶回去住。
加之他前些时候又带兵出城剿匪,已经接连几天没到公主府来了。
静妃并不为难她,咧了嘴说:“家宴的时辰要到了,大概驸马已经随侍在陛下左右,我们这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