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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月亮立在梢头上,不知何时静静爬了上来。夜空迷离, 星河灿烂, 展岳一身玄衣站在黑夜里,仿佛要融进了这旖旎的月色中。

他眉毛乌黑, 双目晶晶,眼神沉稳而淡然,那一张一合的薄唇, 在说完这话后, 便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嘉善却分明从他的语气里, 听出了一丝强势的温柔。

她看向展岳, 眼里仿佛也有星星, 嘉善笑笑说:“不说没有, 难道说有嘛。”

展岳眼里的光彩闪烁而细碎,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公主在长春观的时候, 心里便有了主意。”

“是有了主意。”想到元康的话, 嘉善抿唇道,“你想听吗?”

展岳抬眸,他卷翘的长睫如黑色鸦羽:“殿下那日问我,可否能告诉你,心里的姑娘是谁。”

“不如在公主告诉我之前, 我先说给你听。”展岳向前逼近了一步, 他眼眸半敛。

嘉善抬起头, 她的胸口好像被猛地灌进了一阵夜风, 某片早该荒芜的杂草似乎有了春风吹又生的趋势。

她张了张嘴,展岳的表情安静沉稳,他唇角微勾:“公主可能,已经知道了吧。”

“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展岳一顿,他口吻淡淡地,“殿下仗着的,无非是我喜欢你。”

这句清淡的话语下,隐藏的是汹涌澎湃的一往情深。

嘉善没想到展岳会这样挑明着和自己说,双颊不由地开始融融发烫。她盯着展岳,见他黑眸里有暗流涌动,在昏黄的月色下,他白皙的脸孔,有那么些许清冷的禁忌的味道。

两人对视了片刻,展岳的眸光未变,好像是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嘉善不禁嘴唇发干,展岳略带侵略性的气息还在眼前,她眼睫轻颤,嗓音低哑道:“我——”

“我对大人,并无男女之意。”与嘉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不同的是,她整个脸庞一直到耳际,几乎都烧成了淡淡的粉色。甚至连拒绝展岳的时候,她口里的气息都稍带紊乱,她道,“如果有什么让大人误会的地方,是我的不是。”

展岳不怒反笑,他长着月眉星眼,整个人看起来俊美无匹,他笑说:“公主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脚跟微抬,不动声色地又离嘉善近了几步,那双含笑的眸子几乎就要在嘉善眉眼下。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道:“可我不这么觉得。”

嘉善瞳孔微缩,她抬起头,声音放缓道:“你的意思是,你比我要了解我自己。”

“或许呢。”展岳的声音也随她一起,放得又低又缓,他的笑容如澄澈月色,“殿下最近,一直在讨好我。”

“莫非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展岳慢慢道。

嘉善险些被他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她是在有心讨好他,可……可与男女之意无关。

她要是知道展岳喜欢自己,也不会这样做了,平白给人造成困扰。

嘉善目光一顿,她看向他:“你日后,会有别的妻子,那人不会是我。”

展岳淡笑:“不会有。”

“我只想要你。”展岳的瞳眸乌黑如墨,他俯下身去,忽然伸出右手的拇指,有意无意地在嘉善的唇瓣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嘉善从长乐宫出来时,嘴上才补了殷红的口脂。很快,展岳的指腹上便染了一抹鲜红。他右手常年拿剑,指腹上也布着一层薄茧。

那薄茧磨得嘉善又痒又麻,她微微打了个激灵,低眸时,正好看到展岳右手那略有些突出来的指节,修长而分明。

嘉善方才意识到,展岳刚才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她的脸色火辣辣地,反应过来后随即满脸怒容,她提高音调道:“你放肆。”

“展砚清,”嘉善瞪着展岳,似乎是怕引人注意,她的声音又压了下去,“我说没有,那便是没有。我讨好你,与这无关。”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袖口:“我要走了。”

嘉善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她对上展岳那双如潭水深处的眼睛,冷道:“日后你再如此放肆,我不会就这样罢休。”

“公主。”展岳却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嘉善的衣袖。

嘉善的衣裳上,常年都熏着香,今儿穿的这件,便有股佛手柑混着茉莉的味道。既香甜怡人,又不失婉转妩媚。

展岳的神情丝毫不乱,他静静地看着她,微弯下腰低语:“你脸好红。”

嘉善的呼吸一乱,这一瞬间,好像被人抓住了条小尾巴,她心跳错漏了一拍,偏过头说:“因为你离我太近了。”

展岳慢腾腾松开了手,人却还是与她挨得极近:“今天,是臣放肆了。”

见他可能要服软,嘉善哼道:“你明白便好。”

“从我有尚主的打算起,我便一直在容忍自己放肆。”展岳没有低头,反倒句句紧逼,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见嘉善的两瓣嘴唇中央,那片唇脂被自己抹花了些。他干脆用指腹,将她的整个嘴唇,全都描绘了一遍。

嘉善眉弯嘴小,是典型的樱|桃|唇,展岳的目光不由越来越深,他轻唤:“嘉善。”

这声呼喊太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