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若不然绕过刀原。”看出洛凡脸色不好,熊野小声开口。
“不可绕。”
洛凡皱住眉头。不仅是他,连着蜀小白,两人的目标都是一致,速战速决,以绝后患。
这一波若让,相当于被抄了后路,于文和窦通那边,都会陷入围困。
洛凡揉了揉额头,这一次的入蜀之路,远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还好,比起这时的古人来说,他更多了一份瑰宝般的知识。
“主公,辎重队来了!”
洛凡脸色欢喜,转头一看,发现一个裨将已经稳稳走来,对着洛凡拱手。
“不负主公所托,两千铁竹,已经取到。另,运送来的粮草,也足够大军半月之撑。”
“好!”
并不在乎粮草,此时离着成都,已经不算很远。在他们的后方,整个蜀西四郡,乃至蜀中一个大郡,皆是落入蜀南军的手里。
洛凡在乎的,是那两千铁竹。
“蜀南军老卒!每人取一根铁竹!”
铁竹并非是铁制,而是蜀州里的一种硬竹。长途行军,取竹的事情,洛凡只能交给辎重队。
他要在这里,彻底将那位蜀州上将击败。
三千的蜀南军老卒,听着洛凡的话,纷纷走近辎重,每人取下了一根铁竹,握在手上。
按着洛凡的要求,这些铁竹长一丈有余,前端尽是用刀削过,尖锐无比,若是使用得当,照样能刺烂敌军的铠甲。
明朝名将戚继光,便曾使用自制竹器,称“狼筅”,杀得倭寇闻风丧胆。
当然,在如今的条件之下,洛凡也没法子,将狼筅继续精良,只能鼓动士气来发挥了。
“主公,这铁竹如何用?”一个裨将走来,脸色尽是愁苦。
“三千人,分五个方阵,前列为盾,后二列举竹枪。”
按着洛凡的意思,原本还想说明马其顿方阵的原理,但这种阵法,所需要的条件太苛刻,不经练习,根本不能掌握。
所以,他只能以简化版的阵法,再加上埋伏的平蛮营,以及连弩营,来应对两万的精锐府兵。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多时,在洛凡的指挥之下,五个竹枪方阵,已经列好阵型。在前列大盾的掩护下,开始往前行军。
“主公,新军营当如何。”熊野急问。
“熊野,你等我的命令,立即将六千新军,分作两翼,从侧边提防敌人破阵。”
任务很艰难。在刀原的平地上,为了破阵,敌军定然会疯狂冲杀。安全为上,每一边的侧翼,洛凡同样分了一千余的连弩手过去。
“主公——”
“前方十里,发现敌军!”一骑斥候,驾马踏着雨水,一路溅起湿泥枯叶,急急奔马而回。
这一句,不仅是洛凡,连着在场的诸多将士,脸色都涌起一股战意。
“行军。”
“辎重队,后退五十里!”
“所有人仰起头,我等的前路便在前方!攻破两万成都府兵,入主蜀州!”洛凡抽出长剑,怒声长吼。
“莫问天下无英雄,我蜀南军救民于天下水火,便是当世英雄!”
“狭路相逢——”
“勇者胜!”
听见前方的呼号,蜀小白的脸色,忽而变得凝重。
“击鼓。”
湿漉漉的世界里,随着蜀小白的命令,一声又一声的擂鼓,一下子响了起来。
咚咚咚,震在每一个府兵心底。
“摆鹤翼八阵,若遇突袭,则收翼为平阵。七千战弩,散为游击,伺机射杀敌军。”
“昔年在刀原,两万府兵,杀得蜀西大军丢盔弃甲。”
蜀小白抽出佩刀,摇摇晃晃的身子,终归慢慢站稳。
“我等这一去,便是蜀中九郡的胆!杀退敌军,佑我蜀州!”
“杀退敌军!”
“佑我蜀州!”
鼓声越来越响,踏步的声音,越来越近。
刀原湿漉的平地上,处处可见狼藉的景象,落叶和死蝉,铺了满满一地。
站在马车上,蜀小白抬起头,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敌军。和情报里的描述,几乎一致。
蜀南军,平蛮军,还有那些披着蜀中袍甲的新军。那位站在最前的,应当便是天下第一布衣了。
这天下间,有人就会有江湖,有不公,就会有反抗。
便如这所谓的天府九郡,实则和去年的王朝差不多,腐朽到了尽头。
蜀小白叹了口气,并没有像疯子一样,喊着“为儿报仇”的蠢话。这沙场死去的人,是李家的儿,是张家的儿,那为什么,不能是你白家的儿。
很早之前,他便看懂了这个道理。看不懂的,是这越发污浊的天下。
“我听闻,你是小侯爷的种子。”
嘶哑的声音,一时吹入了风里。
“老将军既知,何苦还为这地府九郡卖命。”洛凡皱住眉头。
“地府九郡……”
蜀小白脸色惆怅,“我突然发现,你说的好有道理。”
“我生在蜀中,长在蜀中,功成名就在蜀中,一路所见,百姓皆苦。”
听着,洛凡惊愕抬头,心底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