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知道姜瓷宜聪明,但没想到这么聪明。
可能是在诈她,也可能是已经找到了证据,在这里试探她。
姜瓷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时,有种可以看透人心的感觉。
程星站在她面前,仿佛自己赤|裸,所有的小心思都已经被她尽收眼底。
但这件事不可能认下来。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怎么可能是她做的?
程星沉默几秒,姜瓷宜却冷淡地笑了声,那笑似嘲似讽。
“你笑什么?”程星反问。
姜瓷宜:“忽然想明白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程星问。
“我车祸这件事的最大收益者是谁。”姜瓷宜说:“那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
“所以你笃定是我买凶?”程星错愕地眼睛一眨不眨:“不是,姜瓷宜,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姜瓷宜没说话,那双凉薄又冷淡的眼睛仿似冷刃,让程星有种进入三九寒冬的错觉。
旋即,程星平静地解释:“我知道车祸对你的伤害很重,但你不能因为我沉默就指认我是凶手。我沉默是因为觉得这个推论太过离奇,我没有理由找人去撞你,把你撞死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的,她没有,原主有。
程星此时义正言辞地认为,她跟那个天生坏种的原主不是同一个人。
“可我现在只是残疾。”姜瓷宜说:“一个没有任何助力,也没有行动能力的残疾人。”
程星:“……”
姜瓷宜的眼神锐利,看得程星愈发心虚,后背都直冒冷汗。
就连那张脸都带上了审判的意味。
姜瓷宜已经在心底审判她了。
这个认知让程星内心更复杂,惊叹于她的聪明,同时惋惜这件祸事造成的结果。
但——
“姜瓷宜,你现在所说的是结果,利用已知结果来推导过程,以此来判定行凶者的动机。大概……是错的?”程星起先还挺坚定,之后在她眼神威胁下,声音愈发小。
姜瓷宜却挑了挑眉:“继续说。”
程星清清嗓子:“在事情没发生前,在你身上会发生的结果就是盒子里薛定谔的猫,是白色还是黑色,只有盒子打开那一刻才能见分晓,结果有很多种,轻伤、重伤、植物人、死亡,那我该如何断定,你一定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这是其一。其二,对于一个想跟你结婚的人来说,你经历车祸导致残疾,势必会将对方架在道德制高点上,这段婚姻能不能开始,或是怎么开始,如果贸然选择结束,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渣女,对你前期付出的感情也成了假象,但真要跟你结婚,那就势必会面临很多阻挠,所以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多事呢?”
“其三,虽然我前两点说得很有道理。但你也不能忽略最差的一种情况。”
纠结过后,程星还是选择把这个选项说出来让姜瓷宜思考,她并不想做带偏姜瓷宜思维的那个人,更不想让她一辈子都蒙在鼓里,等到自己任务完成,回到她所在的世界,姜瓷宜也该让原主恶有恶报。
程星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沉:“对方是天生坏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你认定的这种可能才会发生。”
两人的眼睛对上,谁都没有退却。
几秒后,姜瓷宜拍手鼓掌。
程星问她:“我分析得有道理吗?”
“你给我的那几本书,你也看了?”姜瓷宜问。
程星点头:“看了一点儿,知道的不多。”
姜瓷宜哦了声,状似随意地说:“挺晚了,你不是困了么?睡吧。”
轻飘飘地把这个话题揭过。
程星仿佛坐了一次过山车,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整颗心跟着上飞下悬。
“是困了。”程星打了个呵欠,“但刚才被你吓得又不困了。”
姜瓷宜淡淡地:“哦?”
“你大晚上说那么恐怖的推论,就跟在讲鬼故事一样。”程星说:“魂都要吓没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姜瓷宜推着轮椅往浴室走,程星急忙上前推她,接她的话:“大半夜的,做不做亏心事都怕鬼敲门啊。难道鬼是什么善良的物种吗?”
“那这世界上有鬼吗?”姜瓷宜问。
程星一顿:“我没见过,你见过吗?”
“也没见过。”姜瓷宜说。
程星哑然,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就听姜瓷宜下一秒说:“所以你是怎么得出鬼不是善良的物种这个结论的?”
程星:“……?”
“听别人讲的。”程星说:“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
“人云亦云。”姜瓷宜的轮椅站定在盥洗台前,语气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程星微怔,片刻后:“活得太清醒也不一定就是个件好事。”
她看向姜瓷宜:“慧极必伤。”
姜瓷宜:“……”
可真是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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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只有程星一个人的上半身,姜瓷宜的轮椅高度不够,只能照进她的颅顶。
程星刚才在娱乐室见到了她轮椅的超强功能,便问她可不可以自己调节高度,姜瓷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