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才行。
纪九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在人生大事上,她从始至终有自己的目标,一个实现了,就换另外一个,直到生命的终点。
纪九一边听,一边快速地在空白处记笔记。
写着写着,后脑勺忽然被一团硬物砸了一下。
轻轻的,力道不重,她几乎没察觉到疼痛。
那东西在她的头上反弹了一下,尔后黑影滑过眼角,咕噜噜翻滚几圈,恰好停在纪九脚边。
白色的瓷砖地板,画得乱糟糟的纸团……
无比鲜明的对比。
纪九下意识回头,后面脑袋黑压压一片……全是装死的鹌鹑。
还没弄明白纸团是谁丢的,台上,一记河东狮吼传来:“纪九!你怎么回事!上课呢!”
纪九绝望地闭了闭眼,流年不利,喝凉水都撒牙缝。
她缓缓站起,佯装委屈地告状:“老师,有人砸我。”
邓梅怒目圆睁,面容凶狠。
上眼皮的睫毛因为没有刷匀,尾巴处留下许多不干不净的“苍蝇腿”,配上她今天一身严肃的黑色职业套装,说是灭绝师太再世,估计都不会有人反对。
“你把地上那团纸拿给我看看!”她怒不可遏。
闻言,后排某个男生心虚地压低了身子,纪九乖乖捡起纸团,亲自送上讲台。
邓梅瞪她一眼,猛地夺过,展开。
纸团的边边角角有不规整的痕迹,显然是随手从哪本本子上撕下来的。
邓梅逐字逐字看到最后,手抖得已经拿不住纸片。
半天,她将小纸片狠狠拍在桌上,咆哮道:“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这么关键的三年,身为实验班的人,居然敢约定晚上去网吧打游戏?还有,纪九,我看你年纪小小的,没想到还胆大包天到早恋!啊!女孩子不懂自尊自爱的么!”
纪九听前面还没什么反应,反正说的不是她,但是最后两句话出来,她眼眸一垂,瞬间凝起了寒意。
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这么指责她,更何况是由一个除了师生关系,毫不相干的人。
而且,还是平白无故的。
“你……”邓梅指着她的鼻子还想骂。
纪九没再给她机会,沉脸打断:“老师,请注意你的措辞。”
邓梅愣了一愣,没想到纪九会当场怼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书一合,居高临下道:“这节课不上了,纪九,你跟我到办公室去!我非得替你爸妈好好管管你不可!敢和老师顶嘴,胆子大了你!”
她说得正义凛然,踩着恨天高,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就在这时,班里又是一阵骚动。
邓梅转头。
众目睽睽之下,温墨从位子上站起身,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闲庭信步走到纪九身边,并肩而立。
见她望来,神色意味不明:“老师,那里面,还提了我的名字吧?”
邓梅无法反驳,他说的是事实,纸条上,两人名字还真是连在一块的。
“这样的话,要去办公室,不如再加我?毕竟,总不能让女主角一个人去挨骂。你说对吗?”
他咬字清晰,一字一字,恍若从唇齿间挤出来一般。
底下顿时一片起哄声。
邓梅却觉得心头冰凉,明明那就是双十几岁孩子的眼睛,可她竟升起了一丝就此作罢的念头。
从教快二十年,还没有学生让她有这种忐忑不安之感。
定了定神,依旧板着脸道:“那你也跟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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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空调的鼓风声徘徊在耳畔。
曲晴正在批昨天的家庭作业,办公室的门措不及防被人打开。
她吓了一跳,抬眸,本该在上课的邓梅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温墨和纪九,脸色皆不太好看。
曲晴看这诡谲的场面,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这两倒霉孩子不是惹到邓梅了吧?
几个月前校长在会议上商量说,准备让邓老师教实验班化学,她当时二话没说,直接投了反对票。
并非对邓梅的教学能力有什么意见,而实在是对她的师德不敢恭维。
邓梅在闵川干了十几年,是闵川的老人,教学能力和教学经验自然毋庸置疑。
但另外一个方面,她每年收到的学生投诉也是全校最多的。
投诉理由几乎一模一样——质疑邓梅身为老师的品格道德。
甚至多年前,有一个学生不堪她的刻意针对,在压力最大的高三时期,深度抑郁,自杀未遂,休学在家整整一年,最后错过了夏季高考,无奈之下,选择出国读书。
然而,当学生家长来找学校讨个说法时,校长只给出让邓梅停职三个月的惩罚,回家反思完了,继续过来上班。
原因无他,在闵川这个豪门权贵遍地走的地方,谁没个家庭背景。
不仅仅是学生,老师们也大多有靠山,或者学历超群,一般老师想进也进不来。
邓梅便是塞后门过得面试。
不过,校长观察一段时间,发现她学历高,上课很有深度,加上后面那只大手的推动,就默认让她留下了。
包括那次自杀事件,风波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