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竟然让宦官掌权,新上任的这位齐安帝若是不能整顿整顿这股邪风,将来一准儿翻车。”
肖彻跟他们相处了几个月,已经大致理解了“翻车”的意思。
闻言,淡笑道:“除了这个呢?你还看出什么了?”
楚澜眼珠子一转,哈哈两声,“我还打听了定王妃来着。”
感觉到肖彻冷幽幽的目光透过银质面具嗖嗖刮在自己身上,楚澜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咽下嘴里的果肉,伸手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马上正襟危坐,“好吧,严肃点儿,我发现他们在京城防卫这一块做得很严密,到处都是东厂和锦麟卫的眼线,这种时候别说咱们几个,就算爹娘来了都不一定能成功安插暗桩进来。”
肖彻不置可否。
所以说,还是他娘厉害。
早算到现在来安插眼线和暗桩不可能,二十年前便开始撒网。
杨珂机关算尽,布的局一环扣一环,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赢家,殊不知,她将来也不过是落网的黄雀而已。
楚绾撇撇嘴,“这么说来,咱们在南齐的一举一动,岂不都被人监视着?”
楚澜问她,“那不然你还想干嘛?”
楚绾想了想,忽然笑道:“齐安帝不是马上过二十五岁生辰了吗?要不,我送个蛋糕给他,如何?”
肖彻和楚澜齐齐看她一眼。
楚澜道:“最近坊间在传你这位北梁公主是来和亲的,你要真亲手为他做蛋糕,这桩亲事估摸着也差不多成了。”
楚绾闻言,小脸一黑,“什么和亲?南齐百姓也太八卦了吧?我不过就是好奇来玩玩而已。”
看了肖彻一眼,楚绾又轻声嘀咕,“再说了,齐安帝可是皇兄的仇敌呢,我嫁给他,岂不是助纣为虐了?”
怕外头的朱侍郎听到,她声音细弱蚊蝇。
“你明白就好。”楚澜道。
他昨天和今天出来晃悠,得知了不少关于齐安帝的轶闻,据说登基前养在傅家,那位曾是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乱了无数闺秀的芳心。
他就怕到时这花痴妹妹来个一见钟情,坏了大事儿。
朱侍郎隔着马车一定的距离,并未听到这三兄妹说了什么,只是每到一处就耐心地为几人讲解。
楚澜打开帘子,探出半个脑袋含笑望着他,“听说你们南齐,东厂最出名,在哪个位置,能不能带我们去瞧瞧?”
朱侍郎面露为难,“这……”
东厂重地,寻常官员都不得随便入内,更何况马车上这几位还是北梁人。
“不方便就算了。”楚澜下巴搁在车窗上,四下扫了一眼,又问:“听说东厂刚换了新督主,上一任那位去哪了?”
朱侍郎道:“肖督主被废太子余党所害,已经殉国了。”
“哦?”楚澜道:“这么说来,他还是新王朝的英烈啊?”
“我们新皇下旨追封了肖督主为异姓王,并且厚待他的妻儿。”朱侍郎道:“肖督主若泉下有知,应该能安息了。”
楚澜啧啧两声,问他,“你见没见过死人?刚死的那种。”
朱侍郎一愣,随即摇头,他在礼部任职,又不是刑部大牢,哪里能见那么多死人。
楚澜道:“人在咽气时如果眼睛没闭上,用手去扒拉,他只能闭上一小会儿,然后又会缓缓睁开,你再扒拉,过会儿他还能睁开,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
朱侍郎有亲戚在大理寺任职,听那里头的仵作说过,死不瞑目的人的确是这样的,用手帮他合眼,他很快又能睁开。
所以他们每逢验尸,很多时候都是跟死尸大眼瞪小眼。
这会儿被楚澜一说,朱侍郎只觉得阴森森的,他面色沉了下来,“肖督主是南齐第一功臣,新皇亲自追封的异姓王,什么死不瞑目,二殿下请慎言。”
“我可没说是他。”楚澜轻笑着放下帘子,将脑袋缩回来,低骂了句,“一群敢做不敢当的王八蛋!”
……
马车抵达京城最出名的和丰楼,楚绾叫了停,提着裙摆下去看,再回来时,手上拎了好多东西。
楚澜不用看都能猜到,指定是甜点。
“你买这么多干嘛?”他问:“吃得完吗?”
“每样尝一口呗!”楚绾说着便打开油纸包,一人给他们递了一块。
楚澜有些抗拒,他最讨厌吃甜食,但见肖彻已经接了过去并且咬了一口,他只得忍着痛苦也跟着咬了一口。
“怎么样?”楚绾问,“好不好吃?”
“一般般吧!”楚澜兴致缺缺。
楚绾就知道问不上二哥,便只得转头看向肖彻,“皇兄觉得呢?”
肖彻顿了一下,也说:“一般。”
和丰楼原本是家酒楼,有自己的招牌菜,但却偏偏因为点心一绝而出了名。
以前肖彻在南齐的时候,最喜欢来和丰楼给姜妙买点心。
那些年,和丰楼的点心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比宫中御膳房做的还绝,但去了北梁,尝过他娘做的点心,再回来吃南齐的,味道就变了。
“是吗?”楚绾好奇,自己也尝了一口,随即皱皱眉,“确实一般,没有母后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