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他穿衣的事啦。
写着写着,窗外降雪,郁尔喜欢雪,将这般心情也写到信中。
原以为已从萧让那里逃出生天,贵妃却命令郁尔每日去给他上药,直至痊愈为止。
于是翌日,她又去了一趟魔窟。
“三殿下,奴婢又来给您上药了。”寝殿里死气沉沉,听说皇帝派来伺候的宫人尽数被萧让赶了出去。
榻上的人毫无动静。郁尔才不管那么多,她按照贵妃的命令给他上药。
“三皇子?”郁尔轻声唤道。
萧让毫无动静。
“萧让?”
依然没有动静。
嗯,判定他昏过去了。
软软的掌心穿过少年细碎额发,额头好烫,他在发烧。
“再不拿开,我把你手剁了。”萧让闭眼狠声威胁道。
“......”郁尔立即抽回手,“奴婢为三皇子传太医?”
“滚!”
郁尔吓得跌下床榻,自己不过是客气问一句,他的死活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不......还有有关系的,倘若萧让死了,贵妃虽然欢喜,皇帝说不定会把账算到她头上。
郁尔看见床头的药碗,原来御医来过,药也煎好送来了,必定是萧让脾气倔强不肯喝。
“奴婢伺候殿下喝药?”郁尔端起药碗。
萧让睁开眼眸,眼神要杀人,“我说了,让你、”
滚这个字还未说出口,郁尔趁机喂了一口药到他嘴里。
“你!”萧让怒斥道。
“殿下不是说将来继位之后要将奴婢千刀万剐么,倘若就这么死了你也不甘心吧?”少女声音轻柔,眼眸水汪汪的,“所以乖乖喝药,快些好起来。”
她又将一匙汤药喂到萧让口中,少年看她的眼神依旧凶恶,她却视而不见。
搁下空药碗,拿过药瓶,抬手就掀开他身上的薄被。
“滚!”萧让咆哮。
伤口依旧渗血,贵妃命令她伺候萧让直至痊愈,她盼着萧让伤口能早日结痂。
“殿下别逞强。”郁尔嘟囔道。她亲自烧了热水,找来帕子,帮萧让清理伤口再上药。
“明日奴婢再来替殿下上药。”她帮他盖好被子。
“等我能下榻走路,第一个先拿你开刀。”萧让的杀意不曾减退,此时伤病厉害,没有力气罢了。
“奴婢也希望殿下能快些下榻走路。”郁尔见招拆招。觉得他再厉害,此时也是只动弹不得的纸老虎。
郁尔点了灵青宫的灯再走的。
而后她提着一盏小灯笼去换信。
福宁殿的衣柜里除了信,还有一碟子新鲜的桃花酥,她将两样都取了,从袖口掏出信与一包用丝绢包起的蜜饯放上。
第三日,郁尔打听过后才知道萧让昨日轰走御医,连同送膳的小宫女也一并打发走。所以他这两日茶饭未进。灵青宫是他母亲的居所,否则他宁愿死也会爬出皇宫。
君王听闻此事,吩咐下去,断了萧让的汤药膳食。
父子俩较劲呢。
郁尔傍晚去灵青宫查看萧让,掌心温度比起昨日更加滚烫。他烧得更加厉害,连唤几声都没反应。
郁尔抱来自己厚实的被褥,又从相熟的御药房太监那里讨了一碗药,强行给萧让灌进去。
“冷......”萧让意识模糊。
郁尔一咬牙,脱了鞋钻入被窝之中。
“萧让你别死,你若死了,皇帝必会要了我的小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告你的状......”郁尔用被褥将自己与萧让盖得严严实实,“我幼年体弱发烧时,母亲都是用这个法子,捂出一身汗就好了。”
小少女就这样自言自语直至清晨,软软掌心时不时地贴他的额头,床上那张牙舞爪的兽安静得过分,不知是因为昏睡还是纯粹不想搭理她。
临走时,她将凛赠她的一包桃花酥留在了床头。
连续数日,郁尔都来灵青宫照顾萧让。
第六日,贵妃晚膳用得不多,二十多道精美膳食几乎没动过,全赏下人,郁尔赶在其他人之前,将桌上两块燕窝芙蓉饼偷藏起来。
出门时被两位大宫女若雪、晴空刁难,问她怀里藏了什么。
郁尔倔强说没什么。
若雪抬手就拧她胳膊,“叫我们搜出来,就送你去贵妃跟前!”
“把她衣服扒了!”晴空道。
这两位是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
郁尔挨了她们好几下打,死死护着怀里的饼。若被她们抢去,那今夜萧让就要挨饿了。
幸好太监出来说贵妃传唤若雪、晴空,郁尔才得以逃走。
她怀揣两块饼来灵青宫,院里如往常一般黑灯瞎火。
萧让的烧昨夜退了,背后的伤痕也不再流血。郁尔心情也好,她步入寝宫将殿门合上。
脚步轻快地往里走。
直到颀长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缓缓从内室走出来,危险靠近。
郁尔脸上笑意消失殆尽,惶恐又防备地往后退,退无可退,后背贴上了殿门。
她睁着圆溜溜的双眸,惊恐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