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扣住她的脖子, 先是含住她唇咬一口,李宥拉痛呼一声,又趁机用舌尖抵开牙齿探入进去。
与其称为亲吻,倒不如说是发泄似的撕咬, 田怔国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狠劲儿,扣着李宥拉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李宥拉去推他,斜着脸躲开他, 瞳孔都是震动的:“你干嘛啊?!”
田怔国整个眼圈都红了,紧紧地捏着她的后脖颈不依不饶道:“还分不分手了?”
李宥拉的眼泪又憋不住了,她想,这个人脑袋真的有神经吧。她咬紧了牙, 极力克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分!”
“我不同意,”田怔国接得很快,“你想都别想。”
“就是要分!”
“我就不。”田怔国突然笑了。
他又低下头去寻她的唇。
明明都是深秋的天气了,两个人的手心此时却都浸出汗渍,他五指伸到李宥拉头发里扣住她的后脑,鼻尖抵上她的鼻尖。
李宥拉浑身都是酥的,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被田怔国压着, 吻得她脊背绷直, 呼吸困难。
这是一个漫长的吻,两人的唇齿分开后,她终于得救了,拼命地大口喘息。
她被田怔国圈在怀里, 整张脸都憋红了,眼睛里也有了水气,泪眼朦胧地伸手狠狠揍了他几拳。被三两下轻易化解,紧紧缚在怀里。
抱了一会儿,田怔国情绪平复了不少,鼻息间都是李宥拉独有的薄荷香气,他抱着她,紧紧地,然后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语气像是松了口气,又有些无奈:“好了,不闹了好不好?好不容易才见一次。”
李宥拉打着哭嗝捶他后背,捶完了又自己抱住他。真是奇怪了,拥抱的一瞬间,这一天的愤怒、委屈和不甘都被奇妙地驱散了,但她嘴上还是不饶人。
“就是要——跟你分手,我要找个不惹我生气的,才,才不和你。”
田怔国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没接她的话,在心里想:你想得倒美,不和我还能和谁?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你这么折腾?
他伸手去擦李宥拉的眼泪,被她“啪”的一下打掉了,田怔国笑着说:“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见我就是要跟我生气的啊?”
李宥拉忿忿地从他怀里出来:“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才凶什么凶啊?你很厉害是吧田怔国?”
“那不还是你先说要分手,我好不容易去美国找你,结果你甩过来一张照片就要跟我说分手,还说什么我没有想象中喜欢你……”田怔国垂着头,去牵她的手。
“你明明知道的,我有多喜欢你……我真的爱你……”
李宥拉觉得眼下的情况对自己有些不利,赶紧摸摸自己的嘴唇:“那我当时不是气你骗我吗……而且我嘴唇都被你咬破了……”
“那你爱我吗?”田怔国安抚似的摸摸她嘴唇,依旧接着刚才的话题问。
“嗯。”李宥拉点点头。
田怔国静静地看着她,李宥拉这时候说话还带着点鼻音,双颊酡红,脖子也泛着粉。
他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嗯。”
他还想再给李宥拉解释照片的事情,结果打她打住了:“不用说了,我知道的是谁拍的,我相信你,不问你了。”
“别啊,”谁知道田怔国一把拉过她的手,“问,得问,你问的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说明你在乎我。”
他不等李宥拉说话,就自顾自地开始讲那两张照片的起源,从时间,地点,那个女生为什么和他站在一起说话,到每句话的细节,全部都讲得清清楚楚。
李宥拉别扭地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说的这么详细的……”
“我不这么和你说,你真的会明白吗。”田怔国认真地看着她。
李宥拉也看着他沉默下去。
她自认为是个从小就对感情十分淡漠的人,家庭环境和成长经历让她变成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把前来示好的人通通逼退。
她厌恶被遗弃的感觉,所以从一开始就拒绝任何人的亲近。
但田怔国好像是不一样的——这是她刚刚才悟出来的感受。
说实话,哪怕在一起了,她也并没有完全的放心下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
李宥拉不只一次做过坠落的梦,从悬崖上,从天台,从桥边,有时候还会梦到踩到万里之上的绳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梦是隐喻,隐藏着她对生活与未来的焦虑与不安。
她想事情很容易往极端的方向走,所以总怕田怔国没那么喜欢她,总觉得有一天被抛弃也是迟早的事。
可是,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她凭什么怎么就钻了这么长时间牛角尖,觉得田怔国不够喜欢她呢?
这样还不叫喜欢的话,那怎么才叫喜欢。
刚才他问她是不是吃醋了才这么生气,李宥拉梗着脖子不承认,但其实她就是吃醋。
吃照片上那个女生的醋,甚至吃给她发照片的私生的醋。
吃醋她们可以离他这么近,可以和他待在一个国家,度过同样的时间,呼吸相同的空气。而她只能看着手机屏幕,对着自己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