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的问题,倒是让家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宝钗和家里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有多僵。特别是薛姨妈对儿子的偏心,更是让人为其打抱不平。
“回去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强留她下来,逼她改嫁?”贾瑨倒是先开口了,打破了一屋子的沉闷,语气不虞的道:“她家给宝姐姐找的什么路?那薛姨妈都快把宝姐姐的名声给臭完了。宝姐姐但凡有点脑子,还会听家里的?”
贾琏倒是皱起眉来,觉得事情有点不妥:“她虽不听,可薛家还真不是什么好货。姨妈那边就很难应付了,更何况还有那些个旁支。”
提起薛家的旁支,大家又沉默了。
这些年来,薛家的消息陆陆续续也有传到广州来,大多都是王氏在信里写的。全家都知道薛家的那点破事,这会儿还真有些无语了。
原来自薛蟠被旁支拿捏之后,薛姨妈起先还闹了一段日子。可那旁支的几家也是阴狠,开先几年大把大把的银子上缴给主家,将薛姨妈供了起来,好似菩萨一般。
薛姨妈不必担心买卖,又有大笔的银子,人也安逸下来。可安逸了两年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先是旁支交上来的银子越来越少了,来人的借口都说是生意不好做,宫里给的单子越来越少了。
再后来干脆一季给一回银子,甚至半年一次,到现在一年给一次了。
给的银子倒是没有再少了,可是次数却少了,比先前倒更加过分了。
薛姨妈惊觉不能再将生意交给旁支来打理时,却已经为时已晚。旁支几家很爽快的交回了生意,却全都是空壳子,什么都不剩了。
人脉,钱财,货物等等,能转移的都转移完了。薛姨妈想状告旁支,却苦于她形影单吊,根本找不到人支持,也拿不到任何证据。
更令薛姨妈胆寒的是,薛蟠竟不知什么时候也跟她离了心,再不似往常了。
以前的薛蟠虽浪荡跋扈,可也是对外如此。回到家来,只要母亲念叨,他还是会装模作样的听着,甚至很是恭顺。
可现如今,薛蟠除了每日请安,几乎再不见薛姨妈的面。薛姨妈请人去叫,他也总有借口不来。薛姨妈想抓着他请安时多说几句,他总是请了安就以做事为由,匆匆离开。
为了这事儿,薛姨妈又去找族长闹了一次,这次惹怒了族长,差一点把薛姨妈逐出薛家。
薛姨妈不敢再闹大了,要知道若真的被赶出薛家,吃亏的是她自己。
于是到现在,薛姨妈在薛家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儿女离心,走的走无视她的无视,家业被人霸占,空守着几个空壳子,只有地皮可用。
无奈之下,她如今只能将铺子地皮都租出去,每日靠着租金度日。
想必之下,宝钗在英吉利的成就,可比薛家强了百倍。当初贾家借她的那些启动资金,她半年就还清了,如今还成了英吉利屈指可数的商业女王。
在英吉利,提起薛宝钗,没一个人不知道的。英吉利的报纸上,她隔个几日就要上一回头版头条。英吉利各大城市,都有宝钗的百货大楼,有钱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她丈夫詹姆斯克里斯蒂了。
算下来,宝钗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去年成的婚,也就是二十才嫁。这个年龄在英吉利都算晚的了,可终究她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对比薛姨妈和宝钗的现状,再一想到薛家那些旁支,所有人都面沉似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金钏进来打破了沉默,对邢霜道:“薛二爷来了,说是有事要劳烦太太。”
邢霜忙请人进来,薛蝌进屋里来,看到这么多人,反倒吓了一跳。
屋子里的人也忙收拾了表情,笑着跟他问好。
薛蝌进来后行了一圈的礼,邢霜问他:“烟儿怎么没来?”
薛蝌忙道:“我是打洋行过来的,烟儿在家,并不知晓我要来找表姨妈。”
邢霜又问:“是什么事儿?”
薛蝌看着一屋子的人,笑了起来:“是宝琴那丫头的事儿。”
邢霜顿时恍然大悟,其余人也纷纷明白过来,探春贾瑨还未成家,便先退了出去。
薛蝌看着一屋子人跟满堂会审似的,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回宝琴要进京待嫁,我原是想亲自送她过去。可母亲身子不大好,我这边还有一次拍卖会马上就要开了。”
薛蝌说到这里,邢霜就明白了过来,笑着问:“多久动身?”
薛蝌道:“定的是明年六月,只怕今年过了年就得动身了。”
贾琏在一旁插嘴问:“你家在京还有宅子?”
薛蝌道:“有是有,不过是主家的宅子,如今也不知还有没有人打点。”
邢霜和长子互看了一眼,贾琏笑着对薛蝌道:“这也好办,我正好要去山西接宝玉,若是你放心让琴妹妹跟着我绕一趟,便由我带她上京可好?”
薛蝌忙拱手作揖,连声道谢。
贾琮对哥哥说:“我也许久未见祖母了,不如跟着哥哥一道回去,给祖母请安。”
邢霜想了想道:“说的也是,你们祖母也好几年没见着你们了。这别人家就算再外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