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听了抱琴的话,就先看了伯母一眼。见伯母面沉似水,她这心里头也不大高兴。
元春是一大早就去见的伯母,那会儿她还看着妹妹们从伯母院里出来,准备去上课。当时就没见着表妹,她又在伯母那里等了一上午,更是没见着表妹的人影。
原以为是表妹身子不适或是其他的耽搁了,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表妹忘了给伯母请安,只去给老太太请了安。
元春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老太太确实是这家年龄最大辈分最大的人没错,可好歹这里是大将军府,你又是客居府上,怎能不给当家主母请安?
邢霜却并不在意薛宝钗给不给自己请安,她在意的是薛宝钗的目的。
一大早就去讨好贾母,她究竟意欲何为?她不是要进宫待选的吗?这会儿应该还没有打那金玉良缘的主意才是,这般巴结贾母又是为何?
难不成,她家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殊不知这两人全想岔了,薛宝钗想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自薛宝钗进了府来,越发察觉出两家的差距来了。
大将军府的下人,各个遵规守矩,绝不越过雷池一步,也不会议人是非。跟她带来的丫鬟一比,即便燕儿这样稳重的,都稍微差了些。
宝钗见此情形,方才感觉到真正侯门与商贾之间的差距。她又不甘落于人后,便想着能多学一些是一些,免得日后待选失败。
于是她选择了家中年纪最大的贾母发动了攻势,每日起来便到仙鹤堂来,陪着贾母说笑取乐。
几天下来,贾母倒是被她逗得心花怒放,态度也比她才来时,放软了不少。
薛宝钗一心想着哄好了老太太,跟着学个眼高手低的,能学到那一星半点也是好了。可却太专注讨好贾母,一时忘了这府里还有其他主子。
不说别的,就连她姨妈那里,她都忘了去请安问好。每日虽然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却让她姨妈心里别样的不是滋味。
邢霜虽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可王氏却受不了了。
元春这头有行李还没搬完,只看了屋子便先回了一趟直节堂。回去收拾了一番,又去母亲那里话别。言语之中,不经意的就带出了表妹的事儿来。
王氏听得那宝钗每日不出辰时便去贾母处请安,不由大为光火。
“我当她日日做些什么,原来是忙着讨好老太太去了。”王氏说到这里,哼了一声,冷笑起来:“给老太太请安确实重要,可她却忘了这家里还有其他人呢。”
元春在一旁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母亲,表妹许是一时忘了,还请母亲不要怪罪与她。她本出身商贾,于身份地位,自然会比姊妹们不同。她既不懂,母亲教她就是,何苦生气,反累了自个的身子。”
王氏接着冷笑道:“我又哪来的本事教她?她可清醒着呢!你既与她同住,见着她了转告一声,她那名帖不日就得送上去,让她记着点,莫耽误了时辰。”
元春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出去后,她抬头望了望天,心中隐隐一丝惆怅。
何苦来哉,一家人,你算计我,我折腾你的。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很快,元春回了住所,看着丫鬟们精心的整理着,想了想让抱琴看着,若是宝钗回来了,便来通知自己。
好在宝钗也没在贾母那儿待的太久,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待姊妹们去吃午饭,便会跟着姊妹们一起回来,免得被姊妹们发现她天天去老太太那儿讨巧。
于是元春等到中午了,也没等到宝钗。她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去了仙鹤堂。吃过了饭,见表妹又与其他妹妹们说笑无甚反常,她这心里头便有了一丝反感。
迎春探春等人倒无察觉,直至去了清幽院,还当大姐姐是跟来一道玩耍的。谁知走至东西两院的门口,几人正要请大姐姐进去坐,就听元春道:“我且先回去午歇,待起来了再与你们说笑。”
迎春等人忙应了下来,却见大姐姐不但没回身,反倒往里头去了。
“大姐姐!”迎春忙叫住她道:“难不成你也搬了进来?”
元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几个妹妹都合掌叫好起来,纷纷围了上来。
“大姐姐也搬来了?这太好了,日后我们又多了一个姐姐说笑。”
“大姐姐与宝姐姐同住?我可能去坐坐?”
“大姐姐何时来的,怎地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元春看着她们道:“早晨才定下来,搬了一个上午。伯母说让我与你们一同坐卧,也好有个伴儿。”
探春忙道:“可不是的?自大姐姐去了那里,就总觉得少了什么。”
迎春也道:“这下可好,更热闹了。云儿和甄姐姐来了,只怕也是欢喜。”
惜春笑道:“不如叫了她们进来,一块聚聚?抱厦还有空屋,便是她们来了,也不怕没地儿住。”
姊妹们皆叫起好来,又问元春会不会不耐烦吵闹。
元春被妹妹的气氛一带,心情也好了许多,忍不住笑道:“吵闹倒也不会,一上午清清静静的,我也闷得慌。若是多几个妹妹,能与我作伴,反倒更好。”
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