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这么聪明,他母亲自然差不到哪儿去。贾芸的舅舅卜世仁,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人了。当初贾芸想谋个差事,求到亲舅舅头上,还要被亲舅舅嫌弃,这说明他舅舅跟他母亲关系并不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这对母子才会过的如此艰难。而如今亲哥哥靠不住,远房婶子却对她伸出援手,她怎能不感激?
是以昨天邢霜提出这个差事的时候,五嫂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更是发誓要借着这机会好好表现,为自个儿子争条后路出来。
这会儿邢霜又对她道:“你此番去,也不叫你白跑一趟。我每月给你十两银子的月钱,供你在外行走吃穿,另芸儿这头有我照顾,每月与他叔叔一般,也有五两银子的零花。”
其实贾琏每个月并不止这么点钱,他除了有五两银子的零花,还有五两文房四宝的费用,另还有五两束脩。但束脩又是邢霜这头单独给了先生的,所以贾琏这头就不必给了,加起来便有十五两的零花钱。
但邢霜却不准备给贾芸那么多,她虽同情贾芸,却也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若是让贾芸处处都跟贾琏一样,他很快就会膨胀,人心一旦贪婪起来,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所以邢霜会给他一点零用钱,看似和贾琏一样,但实际却比贾琏低了几个档次。贾芸有了这点钱,就看他怎么使用。
若是他每个月都把钱花的一分不剩了,那邢霜是绝对不会再给他涨零花钱的。
可若是他省吃俭用,刻苦学习把握机会,邢霜也不会一直让他这么艰难下去。
五嫂子听了邢霜的安排,感动的眼泪扑簌簌直落,哽咽了好一会儿这才艰难的道:“婶子待我恩重如山,我这辈子便以婶子唯首是瞻,下辈子也要做牛做马报答婶子的恩情。”
邢霜叹了口气宽慰她道:“你且别说这些,只好好照顾你姑妈便是。老太太和我都担心她,你可别让我们寒心啊。”
五嫂子忙擦了泪又一再保证,接着又问贾敏平日的起居饮食的注意事项,和每日喝药时间。
邢霜听她问的仔细,不免又多了几分满意,将已经写好的注意事项给了她,对她道:“一应注意的全写在里头,你且看好了,切勿拉下一条。”
五嫂子接过纸来,小心翼翼叠好,塞进袖笼里,这才再次看向邢霜:“请婶子带我去给老太太姑太太请安吧。”
两人这头去了仙鹤堂,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少不得被老太太嘱咐几句了,接着又去了秋爽斋。
这会儿秋爽斋正忙着,贾敏来时没带多少行李,可住在家里这段时间,又是贾母的赏赐,又是邢霜送来的礼物,竟堆了一屋子的东西要带走,一时间忙的焦头烂额。
邢霜进去时,贾敏正看着人装箱,嘴里还不住的道:“小心着些,这衣裳都是大太太给的,切勿给我塞皱了。”
邢霜笑道:“皱了又何妨,赏给下人,我这里还有。”
贾敏回头惊喜的叫了声:“嫂子”,接着朝邢霜走了过来。
才走到近跟前儿,贾敏就停下了脚步,看着五嫂子愣了愣,突然道:“你是廊上琅哥儿媳妇?”
五嫂子忙上前行礼,笑着回道:“姑姑好记性,正是侄媳妇儿。”
贾敏笑道:“你好呀,你家里可好,琅哥儿还好?我记得你生了一个儿子,叫芸哥儿是不是?”
邢霜怕贾敏提起贾琅,忙道:“她儿子好得很,如今十一二岁,生的斯文偏偏,我一见他就喜欢,便让他进来陪琏儿一道读书。”
贾敏这般聪慧之人,立刻心领神会,笑着道:“怎地不早点进来,这会儿偏我要走了,你才来。”
五嫂子忙道:“姑妈要走,婶婶可不放心,便叫了我来,随姑妈一道,陪姑妈去一趟扬州。”
贾敏早就知道老太太和嫂子要派人跟着她了,可没想到会是琅哥儿媳妇,加上方才嫂子的提醒,她估摸着琅哥儿可能已经没了,便只道:“那劳烦你了,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你身子可经得住?”
五嫂子这会儿正年轻着,忙回道“好得很”,邢霜见两人已经开始聊上了,为了让这两人多些时间互相了解,便借口还要管家,先行离开了秋爽斋。
回到清远居门口,邢霜没进门,拐弯从小道去了以前甄士隐暂住的小院,进去一看,贾芸竟打了水,正在院里浇水。
古代的院子,可没铺地板,也没水泥地。人走的地方会铺些石板弄条路出来,可石板边上就都是泥土了。每天不洒些水上去,那些浮土被风一吹会飘的到处都是。所以扫洒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那些粗使丫鬟又称扫洒丫鬟,便是因为每日都需要在地上洒水。
这会儿这院子里的小厮还没到位,贾芸却没闲着,而是先自己打了水来给地上浇水,一看便是个很爱干净很有规矩的孩子,邢霜心中又多了几分满意,上前叫住了他。
贾芸放下桶来,正正经经给邢霜行了个礼,这才直起身子,听邢霜问他在做什么,他便道:“这边书房没有门锁,关不上只能掩着。平日稍微有点风起,都容易着灰,侄孙儿看里头有不少书,怕沾了灰,便来洒点水。”
邢霜笑问他:“里头的书,你可都能看?”
这一问,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