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蒋思因他们就被喊醒起床,一辆车将他们送下山,又一路载到市区一栋两层高的小洋房。
这附近建筑都是以前民国时期留下来的,解放后被征用作为政府办公区,这种不显山露水的小洋房,一般也都是某个政府部门,但蒋思因左看右看,又没看见名称招牌,不过有何疏陪同,他倒是不怎么害怕。
他问了何疏,才知道这地方是特管局云南分局在这边城市的某个办事处,虽然有办公地点,但因为人手缺乏,平时甚至没有常驻人员办公,也就是这次因为他们的事情,才从分局过来一个年轻的办事员,据说有佤族和苗族的血统,擅长巫蛊,宋局怕蒋思因跟小田在跟奈温等人接触过程中,神不知鬼不觉中了暗算,所以要让专业人士帮他们检查一下身体,确保安全。
对宋局的谨慎细心,何疏当然也表示赞同,甚至主动提出要跟过来看热闹。
至于广寒,这次他们离开太久,手机都丢了,广寒拿着两人身份证去买手机补卡了,这年头没有手机等于寸步难行。
一路上何疏跟宋局聊天,后者见多识广,有些见闻连何疏外公也未必听过,却能信手拈来,让车上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这些聊天内容都不涉密,宋局也很识趣,半点没有问起何疏关于阴间的事情,一来阴阳有别,胡乱打听别的“部门”是禁忌,这点宋局还是很清楚的;二来有蒋思因跟小田在车上,许多事情也不好深入说太多。
他就挑些无关紧要的讲。
“我一个朋友的孩子,某年毕业跟同学出去旅行,去了东南亚某国,入住当地一个酒店,进房间她就发现房间里全是镜子,从墙壁到衣柜,除了落地窗,每面墙都是镜子,白天的时候看光线还不错,到了晚上就有点瘆人了。”
“我也听说卧室的床不能正对镜子,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小田好奇道。
宋局:“古人说镜子可以正衣冠,也可以辟邪,但镜子等于现实世界的反射,有时候也会藏污纳垢,就算撇开封建迷信,你半夜醒来上厕所,迷迷糊糊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难免也会吓一跳吧?”
从他嘴里说出“封建迷信”分外让人有种好笑的感觉,但小田听得还挺认真,就点点头。
“您接着讲。”
“那孩子呢,心里别扭,一晚上跟同伴都翻来覆去就睡不着,有意无意身体侧着睡,背对镜子,快天亮的时候终于睡过去,半梦半醒翻了个身,结果就看见镜子里有个人,当即吓一大跳,人也清醒了,再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瞧见,她就怀疑自己眼花了。有了这事,她白天跟同伴一说,两人就想申请换房间,但酒店告诉她们,其他房间都满了。同行的除了两个女孩子,还有个男生,她们俩就去男生房间看了一下,发现对方房间里很正常,除了梳妆台和浴室的镜子之外,并没有到处都贴满镜子。”
宋局领导当久了,说话习惯不疾不徐,听众却都是年轻人,难免有点着急。
蒋思因忍不住就道:“那肯定是只有她们的房间有问题吧?”
宋局笑了笑:“她也觉得她们房间肯定是出问题了,才会这么设计,同行的男同学就提议交换房间,结果换到她们房间里的男同学,当晚就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说很喜欢他,想做他女朋友,问男的同不同意,男的也知道自己在做梦,神使鬼差就答应了。从隔天起,他们到处去玩,这男同学就觉得脖子很酸,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落枕了,也没在意,人玩了一整天,商量隔天去隔壁城市玩时,男同学就感觉脖子和肩膀疼得厉害,连脑袋都开始疼,到后面连路都走不了,同伴吓坏了,人就没成行。”
“就这样过了几天,情况没有好转,每次他们想离开,男孩子的脖子和脑袋就会疼,最后人觉得不对劲,打电话给国内,正好他父母认识我,我就介绍他们去找我当地一个朋友。我朋友看了之后给他们说,男孩子之所以脖子疼,是因为他肩膀上骑着一个年轻女人,只要他想离开,年轻女人就会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疼得受不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小田和蒋思因还是禁不住觉得脖子一凉。
“是因为那个梦?”蒋思因问道。
宋局点点头:“梦里他一时色迷心窍答应了,就等于跟那女孩立了契约,就算有道行的人,也不能轻易把他们拆散,那等于是强行撕毁契约,帮人的也要被反噬。”
小田担心:“那怎么办?”
宋局:“我朋友让男孩想办法跟那女鬼在梦里交谈加深认识,找机会让女鬼解除契约,只有这样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过了几天,男孩子终于搞明白这女鬼的来历,对方是为情自杀的,生前在那酒店徘徊不去,已经快上百年,之所以这男孩子是她第一个订立契约缠上的对象,是因为前面那些住客,没有一个长得比他好看,只有这个男孩子让她动心了。”
何疏插嘴:“那给她烧个男明星的纸人,她喜欢啥类型都有。”
宋局道:“说到这里,就想咨询一下您,这种情况,咱们这边是属地管辖,还是国籍管辖?”
有蒋思因小田在场,他问得隐晦,但何疏听懂了。
宋局问的是,这女鬼是外国鬼,被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