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尤氏只能老老实实的守在贾珍身边,倒是达西和米娜两口子出去迎接了贾敬。
又等米娜请过安离开后,达西才把事情毫无隐瞒的告诉了贾敬。毕竟有些话,过去传话的赖升是不好说的。
贾敬在得知贾珍的病因之后当即大怒,他不好对着尤家的孤儿寡母下狠手,只恨不能拿着板子收拾贾珍这个孽子一顿。
只是满腔的怒火都在看到脸色灰白、人事不省的唯一儿子之后,又全都化为了满满的伤心和悔恨。
伤心自然是因为独子重病,险些叫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悔恨确实悔恨他自己不该为了避祸,就故意放纵贾珍。要不是有他的放任不管,贾珍也不会胡闹至此。
达西作为小辈儿,是绝对不能说父亲的不是。所以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慰祖父说,太医已经说了父亲虽然重病不起,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只要精心伺候着也许还能慢慢恢复。
也可能是达西的安抚起了作用,又可能是看到眼前已经悔改又知上进的孙子心里又升起了希望,总之贾敬很快收起了悲伤,而后又打起了精神,甚至开始跟孙子谈了家里爵位的问题。
这可是眼下最刻不容缓的问题,若是现在就让贾蓉袭爵,那肯定要继续降等,这是谁都不愿接受的现实。
可如果不把爵位传给孙子,那也就意味着以贾珍现在这状态是绝对做不了官的,虽然他一个三等神威将军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实权,但是逢年过节还有万寿的时候,总是要进宫朝贺的。
总不能他们宁国府,以后所有的宫宴都要抱病缺席吧。
就正在贾敬左右为难之际,达西忽然在这位便宜祖父耳边说了一句,“祖父,近日我看朝廷的邸报,发现现在不怎么太平。”
贾敬不明所以,看着孙儿示意他继续说。
达西也不含糊,也就继续说:“西南沿海那边的茜香国似乎在不停挑衅,北边听说也遭了宰,那些赫赫人怕是又缺了粮草要出兵来抢。”
贾敬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孙子,之间他目光清正、态度刚毅,确实比他那不争气的父亲要强上许多,心里便也更加的安慰。
不过嘴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一点心思,“蓉哥儿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达西并没有马上解释什么意思,只继续说:“咱们自家的庄子上也说遭了灾,我想着既然有灾害定也不止咱们家一处,所以就打听了一下却发现朝廷也有不少的地方遭灾。”
他看着贾敬,一脸认真的说:“现在朝廷绝对算是外忧内患,多事之秋,朝廷的库银应该也不宽松,孙儿记得咱们家欠着朝廷的银子呢。”
说这么多已经足够了,在达西的观念中,偿还债务是绅士应有的责任,何况这还关系到家里的爵位问题,所以他觉得现在应该是一个好时机。
“你可知道,欠着朝廷银子的人可不是咱们一家。”贾敬一直面沉如水,叫人看不出什么喜怒,“而且欠钱的人家多了,可以说从内阁大臣到六部尚书,尤其是咱们这些跟着□□打天下的武将勋贵们,几乎没有一家从库里借了钱。”
达西并没有着急反驳,倒是直接安安静静的听贾敬说话。
“现在别人都不还钱,如果咱们家忽然提出还钱,岂不成了那出了头的椽子。
何况不光咱们宁国府,西府的老荣国公当年也借了不少,咱们两府自来都是一家子,那边不见得愿意还钱。
再加上跟咱们走的近的四王八公,如果咱们家不跟人说一声就去还钱,岂不成了所有人的叛徒?”
作为一个历练几辈子的政治投资家,达西怎么看不出来这点事情,不过他既然提出还钱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对贾敬说:“虽然咱们家这样做确实会暂时得罪不少权贵,也会被四王八公其他几家当成异类,但是祖父也要考虑咱们家如今情况特殊。”
观察着贾敬还在认真听,达西稍微松了口气也继续说:“如今父亲卧床不起,如果要是咱们没有什么表示的话,爵位估计都要被一落到底。
等到孙儿的儿子那一辈,就成了平头百姓。
所以为了家里的爵位,咱们得让当今天子看到家里的忠心,也许天家看到咱们如此识趣,哪怕不给升爵位,至少会叫孙儿不降等袭爵也不一定。”
贾敬听了,捋着胡子沉吟好半晌才开口,“就像你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当今万岁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更不是个广施恩德的,万一咱们还了钱,却不加恩你又如何?
那样一来咱们岂不是得罪了满朝勋贵,又落不到好处。再说四王八公从祖辈起,就共同进退。
如今我们家背叛,到时候万岁爷又没有表示,他们一人一把也让咱们家落得万劫不复之地。”
要放在平常也许会有这样,但是现在正赶上了一个好时机啊。
达西赶紧给贾敬解释,“如今朝庭艰难正缺钱,如果咱们家成能成为主动还钱的表率,万岁爷只要脑子不糊涂,就不会不给施恩。
何况孙儿主张咱们家自己先还债还有一层意思,祖父也说从祖辈起,咱们四王八公在勋贵中绝对是一股不俗的势力,还一向共同进退。
可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