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除了这个,我还有一奇事要说与大将军听。”
崔道之微微抬眼,视线望向大皇子身边的一尊琉璃珐琅熏炉:“殿下请讲。”
“不过几日的光景,原先在王馥郁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便死了九成,如今剩下的,也都是些负责洒扫的下等宫人,仵作验尸,也没验出什么来,都说是正常死亡。”
崔道之淡淡道:“兴许,是他们知道自己必死,为了少受些苦楚,便先一步殉主。”
大皇子点头,这样也倒说得过去。
“这便罢了,奇怪的是宫人从王馥郁宫里抄出一个小孩儿用的拨浪鼓,年头最少也要十年往上,样式做工都不像是长安的东西,除此之外,她如今精神头不好,晚上还做梦,嘴里一直叫一个人的名字……”
崔道之眉心一跳,状似无意般问道:
“……叫的什么?”
大皇子摇头,“好似是叫宋什么的,宫人只说听不清,多半是从前认识的相好……”
他对这事并不十分在意,不过是随口一提,崔道之却微曲了手指,垂了眼。
两人又说了些话,大皇子才起身告辞,望着他的背影,崔道之眼底一丝阴郁闪过。
王馥郁的命,拖不得,得尽早送她上西天。
等他回到秀秀院子,却见她已经吃过了饭,正在廊下坐着绣荷包,碧衣红柱,风轻轻吹过她的脸颊,扰乱了发丝。
看到这一幕,崔道之浑身的戾气尽皆散去,抬脚过去,将秀秀耳边的碎发塞到她耳后,垂眸问道:
“做什么呢?”
秀秀想躲他的手却没躲过,不耐烦道:
“大将军既长了眼睛,便自己瞧。”
崔道之为抿了唇,随即又松开,坐到她身后,沉声道:
“在给我绣荷包?”
秀秀手一顿,回头瞧他一眼。
这人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眼中的情绪太过明显,崔道之不禁沉了脸:
“给谁的?”
那模样,活像是在抓奸夫。
秀秀扭过头去,并不搭理他,却被他一把夺去手中荷包。
秀秀想起上次他扔自己镯子的事,害怕他故技重施,便道:
“你又发什么疯,这是给我自己的。”
崔道之面色稍缓,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荷包,见上头只简单绣了一只桂花,便道:
“怎么不绣鸳鸯?”
秀秀一把将荷包从他手里夺过来,重新坐下。
见她不吭声,崔道之轻叹道:“不绣便不绣吧,桂花也好看,你喜欢便好。”
秀秀抬针,照旧不搭理他。
崔道之垂眸看她。
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等到她心甘情愿给自己绣荷包的一天。
风吹过廊下,将两人的衣袍吹得不住翻飞,远远瞧着,倒像极了一副宁静的家常画。
不远处,老夫人拄着拐杖看着这一幕,脸色极其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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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大皇子从国公府出去,骑马回了自己府上,将马鞭撂给下人后,并未去正妃屋里,而是一路往西南角的一个小院里去。
薛昭音听见通报,掀帘从屋里出来,款款迎了上来:
“殿下,这是从哪里来?怎得出这样多的汗?”
说着便拿帕子给他擦鬓角。
看着美人这样端庄贤惠,大皇子不禁露出餍足的笑,搂着她进屋去,一边走一边道:
“去了趟崔二府上,同他商讨些事,这不,一回来,就来见你,在做什么?”
听到‘崔二’这两个字,薛昭音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扶着大皇子坐下:
“妾还能做什么,不过是闲来无事作画罢了,殿下瞧着妾这幅秋雁图画得如何?”
大皇子看着她手里的画,抚掌赞道:
“好,满长安比你更有才的,怕是找不到了。”
薛昭音轻笑,将画收了。
大皇子拉她坐在身边,抚着她肩膀道:
“方才听见我去崔二家,想什么呢?”
薛昭音一惊,忙道:“殿下……”
大皇子哈哈大笑:“瞧你吓得,我不过随口一提,我哪里是那小气的人,若非他放手,我能得你这么个佳人?”
他的手将薛昭音的下巴往上勾起。
如此美人,崔道之不会受用,倒便宜了他。
薛昭音一向会审时度势,当即握着大皇子的手,跪下表白心意:
“当日那崔二那样羞辱我们兄妹,京城之中谁不笑上两句,唯独殿下,对妾伸与援手,不嫌弃妾蒲柳之姿,妾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至于那崔道之……”
薛昭音眼角发红:“妾恨不得食其肉,好叫这天下间少一个可恨之人。”
大皇子见她哭得可怜,将她扶起,道:
“我何曾说什么?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晓得,不过既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不要时常记恨崔二,我往日还用得着他,你这样,倒是叫我难做。”
女人不过是闲暇时的玩乐之物,若是耽误他的正事便不好了。
薛昭音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过很快,她便收拾好情绪,去为大皇子奉茶。
趁这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