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斌不得不豪赌,因为时间并不站在他的一边。
如果能够年轻二十年,夏斌恐怕也未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世界是公平的,二十年前他也不可能登基,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一只手掌握住大乾的权柄。
该赌的时候就要赌,一个人在有赌的机会时,如果不敢下注,那么他很可能连赌的机会都要失去了。那时他只能从赌客沦为别人桌子上的赌注。
走出御书房,皇宫里静悄悄的,现在宫里的人比以前要多了,但是也比以前更安静了,连夏天的蝉鸣似乎也比以前皇兄当政时要更少。
夏斌还记得以前他来皇宫找皇兄下棋……
那时候夏芷安还是一个小丫头,趴在皇兄的膝盖上撒娇,偶尔还会偷偷藏起一两颗棋子,再偷偷塞进皇兄的口袋里。
那时屋外的知了叫得很响,他开玩笑说,以后用箭把这些知了全都射下来,现在他当皇上了,这里的知了却又不怎么叫了,这些小东西似乎有天生察觉危险的能力。
夏斌的目光透过皇宫里稀稀疏疏的树叶,看向被高高的红色围墙圈起来的天空,天上有鸟群飞过,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火车在北疆的大地上奔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白羽靠窗坐着,目光看向窗外,远处的山和原野在他的视线里不断的后退。
他在考虑着此行的计划,并在脑中不断地复盘。
时间确实站在白羽一边,但是他却丝毫也不敢松懈。
这个世界上如果谁更有时间就一定能取得胜利的话,那就太轻松也太无趣了,这世界的规则远要比这残酷得多。
白羽觉得这种军事上的计划比科研还要严苛得多,科研有时候是靠大量的试错,最终取得一点突破,哪怕这种突破有时纯靠碰运气,但那也是大量实验的必然结果。
而打仗不一样,战争是不能试错的,有时往往是一招之差,满盘皆输,而代价偏偏又大得惊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而没有功成的那方将领身后,往往有着更多的白骨,堆积如山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几十万上百万人的死,最好也不过变成史书上的一个数字罢了。
白羽是不想打仗的,但是他也知道打仗是为了让自己和自己热爱的人更好的活下去。
在他的观念里,领土并不重要,领土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正在沉思,冷不防对面坐下一个人,“白羽,好巧呀,居然在这里碰到,你要在哪站下车呀?”
“师妹,你怎么上火车了?”白羽吃了一惊,“谁把你放出来的?我要对着军法伺候!”
“什么叫放出来?好像我被你禁锢住了似的。”澹台听雪不满道,“怎么,你能去济城,难道我就不能去吗?”
澹台听雪在北疆就是一个bug,她是南阳的公主,还是白羽的师妹,又是夏芷安的闺蜜,在这里没人能管得了她,基本上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比她在南阳宫还自由自在。
问题是白羽现在是要去打仗,正想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时候,突然眼前跳出来一个美少女,立刻打乱了白羽脑海里的画风。
而且这丫头嘴里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言情剧的台词,更是给白白羽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师妹,你不是在拍电影吗?”
“杀青了。”
“那就组织放映吧,你跟着我到济城去算怎么回事?我是去打仗,很危险的!”白羽道。
“你们都不在,电影我放给谁看?”澹台听雪嘟着嘴道,“而且你别小瞧人,当时打瓮城,我可是出了力的!而且我的功夫比你强,正好可以保护你!”
你可拉倒吧,白羽一个头两个大,你的身份不一般,你在北京玩玩没关系,跟着我打仗你父皇那边很难做的。
“嘁!打瓮城的时候你不说,现在还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澹台听雪不屑道。
白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那时候我敢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外吗?那时候北疆有几十万敌军,你就带着那么一千个毛人,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怎么办,除了我谁能管得了你?
“我这次可没带南阳剑骑,我去济城是去看大师兄的!”澹台听雪道。
“唉!”白羽叹了口气,没办法了,也行吧,到时候他和夏芷安都到济城,留这丫头一个人在北疆好像确实也不是那么回事,谁知道这丫头我会在北疆翻什么天?
“那你去了可要听话,不能乱来!”白羽道。
“我乱来?我还要看着你,让你不要乱来呢?”澹台听雪不服道。
“我怎么乱来?”
“那谁知道?济城可是个花花世界,明湖之畔青楼楚馆林立,到处都是花街柳巷,我要替芷安姐姐看好你!”澹台听雪义正词严。
“啥?”白羽一愣,“芷安跟你说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澹台听雪板着小脸道,“你跟芷安姐姐还没成亲吧,居然……居然就干那些羞羞的事情,要是在我们南阳,儒学馆的儒生们能把你的王府都给堵了!”
“你怎么知道的!”白羽吓了一跳。
“本公主是谁?在北疆的地面上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住我?”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