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斌看着还插在桌子上的长剑,不禁陷入沉思。
他是谨慎之人,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奏折和儿子的几句话就答应,不过他确实动心了。
现在的北疆,就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他的喉咙里,让夏斌十分难受,恨不得立刻就发大军把这根鱼刺给拔掉,不然时刻他都觉得难以下咽。
以前他对北疆还没有那么重视,但是几件事情连着一出,让一贯警觉的夏斌对北疆的重视到了最高程度。
讨逆檄文,周俊被杀,于湛遭擒,鲁地血案......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是在抽他夏斌的脸!
如果不把白羽和夏芷安灭掉,他如何有脸坐这个位置,又如何能够坐稳这个位置?
而更让他忧心的是,他不年轻了,如今已经五十出头,明显已经感觉精力不如从前,再加上当年征战身上有一些暗伤,万一哪一天他要倒下,而北疆还未除,仅凭夏文和夏武,如何能抵御得了白曜的儿子?
所以他必须在自己身体尚可的时候解决这一后患,越早越好!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萧齐王夏斌从来都是一个有远虑之人。
夏武上奏折的第二日,夏斌就来到了汴水河畔的丽和坊,考察了琉璃交易中心和“琉明坊”的生产作坊。
他自己还没觉得什么,倒是先把户部尚书马宜春和夏文惊得不行。
战战兢兢地陪在夏斌身边的马宜春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自从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上以后,他每天都胆战心惊,上一任的户部尚书全家死绝,这个位置可不好做。
而且谁都知道陛下要北伐,仗一旦打起来除了前线以外,就属他这个户部尚书压力最大!
夏文是随后得到消息的,夏武经营琉璃的时候他根本没当一回事,但没想到就这么一桩生意却被越做越大,如今满京城的王公贵族都因为琉璃而赚到了钱,无形中让夏武的声望大涨,现在更是连父皇都亲自去了。
无形间,夏文感觉到你身上的压力巨增,赶紧阴沉着脸着急幕僚开会。
而是夏斌在工坊看到生产出的琉璃,晶莹剔透,美轮美奂,超越皇宫中的翡翠,心中大受震动。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他亲眼看到琉璃生产出来,心里定了一半。
在夏斌的概念里,只要有切切实实的东西,那就好办。
他担心的是东西不顶用,当他看到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琉璃器具,有点认同夏武的话了。
“你便是余贵?”到了交易中心后,夏斌看了一番热闹的交易场面后,把目光投向小鬼。
“琉明坊余贵,参见陛下。”小鬼离萧齐王夏斌只有不到十米,他现在真有一种冲上去把夏斌结果了的冲动,硬生生忍住了。
“你们生产的琉璃我也看过了,但是真有这么值钱?”夏斌问。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虽然,但到底能值多少钱?他还得问问清楚,类型是关系到国库银两的置换,不能不谨慎。
“启禀陛下,我只是个商人,不懂大道理,只能从商人角度来说,恐怕不入陛下的耳。”小鬼表现得犹犹豫豫。
夏武在旁边有点急了,“叫你说你就说嘛。”
夏斌淡淡一笑,“商人的角度,这倒是新奇,你但说无妨,错了也没关系,我就当听个乐子。”
“是,陛下!”
小鬼早料到夏斌有此一问,这个问题他早就准备好了。
这两天一直在回想温习白羽跟他讲过的经济学的内容,没事还问老北疆军的周松,周松不得不把当时白羽培训的学习笔记拿出来给他看,小鬼现在对这个方面可是驾轻就熟。
“陛下,这商品的价值高低取决于两点,一是成本,我们商人不能低于成本卖货,否则就会亏本,亏本的买卖做不长。哪怕一个人富可敌国,长期干亏本买卖也会越来越穷,直到破产,所以商品总在成本价上卖,这是商业的铁律之一。”小鬼道。
夏斌点头,这个道理说得不错。
“第二个因素就是市场,有的商品成本高,所以售价也贵,但是如果这个价格在市场上卖不出去,一切都是白搭。”小鬼挪了挪膝盖。
夏斌笑道,“起来坐着说。”
“谢陛下!”小鬼坐在椅子上揉着膝盖,接着道:“那人们为何要买呢?自然是因为有用,自己需要,这需要又分成两种,一种是生活里用得到,比如琉璃,可以做成餐具,做成装饰品,做成首饰,用途极其广泛。二是增值,有一句话叫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人们喜欢黄金的原因,就是人们喜欢琉璃的原因。”
夏斌听完,一时没有说话,小鬼也不急,就坐在椅子上慢慢等着,倒是夏武急得抓耳挠腮。
过了一会,夏斌站起身道,“回宫,马宜春,你跟我一起进宫,另外,夏武,你调一队龙武军来,给我把琉明坊保护好。“
”是,父皇!“
“恭送陛下!”
夏斌一走,小鬼就立刻找到周松,脸上有压不住的喜色,“周叔,成了,做好准备吧,这次我们要运的银子可不少!”
周松也很高兴,但还是担忧道:“银子压船,如果一次性运太多的话,恐怕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