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李玉和夏芷安睡在了一间房里。
流民安置千头万绪,夏芷安需妥善安排好后续,才能带李玉回北都,所以一直忙到这个点才告一段落。
此时,她们终于找到时间,说些私话。
“李玉,上次你们反身阻敌,此后便毫无消息,我和小七真是担心死了,你们是怎样脱身,又如何跑到江南去的?”
“那一次啊......”想起当日的场景,李玉也不禁黯然神伤。
“当时我见陛下情势危机,便也顾不了许多,只想着能阻他们一时便是一时,能让陛下和两位公主尽量跑远,哪怕我们这些人都死了也在所不惜。”
“唉,不过他们也确实都死了,小四和小五就死在我的身边,小六与敌之副将同归于尽,小三身中数剑,临死之前把我推下山崖......”
“我本以为难逃此劫,没想到被移过路的樵夫所救,侥幸逃得一命。”
听得当时的惨烈,夏芷安眼泪婆娑,“那你怎么去了江南的?”
“在樵夫家里养好了伤之后,我也想着是否要去北疆,但思来想去还是去了江南,因为我考虑陛下即便能到北疆,也必然待不长久,早晚还是要去江南,那里才是根基之地,只有拿下江南赋税之地,方有可能重整旗鼓,再回京城,所以我不如先去江南,早为陛下打下根基,可惜,功败垂成!”李玉神色黯然。
“用心良苦,李玉,当日多亏了你!不然我和宝宁宝萱......”想到当日的情形,夏芷安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陛下,此乃李玉的使命,何须言此,对了,两位公主如今可安好?”
“宝宁和宝萱如今一切都好。”说到两个妹妹,夏芷安脸上露出笑意。
“只是她们如今变化很大,你见到她们恐怕都不太敢认了,即便是我,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两个妹妹,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夏芷安的感慨落在李玉的耳朵里,却有另外一番不同的感受。
如今连陛下都被那白羽驱策,何况两位幼小的公主,寄人篱下,哪像以前在皇宫里被人捧在手心,她们心情抑郁可想而知,就像以前受宠的皇妃,陡然被打入冷宫,期间变化,让人不忍卒视。
惨!真是太惨了!
“唉!李玉无能,让陛下和两位公主受苦了。”李玉咬牙切齿。
“她们呀,苦倒是苦,但是都甘之若饴呢。”夏芷安抿嘴道。
甘之若饴?李玉一愣,但随即反应了过来,必然是有苦不能说,还得强颜欢笑,何等凄惨!
自己这次过来,一定要让陛下和两位公主脱离虎穴,白羽此般行事,野心已昭然若揭,一定要想办法带陛下离开,不能再让陛下在北疆受辱了。
“陛下,此番我带来了一千兵马,只要得到适当的补充,便是一支能战之军!”李玉探身道,“北疆并非长久之地,陛下不妨寻觅机会,将两位公主接来,再找些战马,趁白羽不备,我们一走了之,几日便可离开北疆,此后穿过鲁地,直下江南......”
夏芷安听得愣住了,不明就里道:“为何要走?”
“陛下,你乃一国之君,白羽却驱策你如同小吏,安置流民这等琐事,还要陛下亲来,他自己在王府俨然君王,此举......哼!当年的萧齐王都做不出来!此等目无君上之辈,陛下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吗?”李玉痛心疾首。
夏芷安听到这,忍不住噗嗤一笑,幽幽道:“他呀,确实有点目无君上,而且胆大包天,一有机会就欺负我,李玉,你来了就好了,以后可要保护好我哟。”
“哼!白羽再敢大逆不道,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诛杀此獠!”李玉恨声道。
夏芷安心里一惊,目光顿冷,“李玉,你大胆!不许放肆!”
她先是被李玉的话吓了一跳,冷脸之后才想到李玉新来,不明就里,忠心护主,难免心急,于是又放缓语气。
“李玉,你刚来,很多事情不知道,白羽跟世上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北疆也跟其他地方不同,你不能用常理度之,我纵然跟你说个一天一夜,你也难有太深的体会,你住一段时间,自己去看,也就明白了。”
“但是记住,无论何时都不准伤害白羽,没有他就没有我,这是圣旨,可记清楚了?”夏芷安带着几分严厉。
李玉沉默了好一会,才顿足叹道:“是,陛下,李玉遵旨。”
翌日一早,夏芷安便和李玉一起,在梁大牙的护送下,往北都返去。
梁大牙非常谨慎,李玉新来,虽说也是以前夏芷安的禁军统领,绝对的心腹,但隔了这么久,他也未敢完全放心。
就算放心李玉,她
所以梁大牙带着骑兵一直护送夏芷安到北都,又把她带来的人马安排到军营——周围都是北疆军,这才完全放心离去。
而白羽已经在王府里等着了,见到李玉便笑道:“李玉将军,上次一别,可是好久未见了,胡彪还说起你,上次你们切磋未分胜负,他说等你过来要再跟你较量较量呢。”
这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吗?李玉冷脸抱拳道:“李玉见过北疆王,多谢北疆王对陛下等人的照顾,还望王爷以后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