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林谷,清晨,山谷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鲁军的士兵此时就驻扎在这个山谷中。他们的帐篷凌乱地分布在山谷的平地上,疲惫而沉寂。
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了山谷。士兵零零散散地默坐在昨夜残留的篝火旁,他们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更加疲惫和沉重,盔甲上的尘土和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鉴证了他们曾经经历过的惨烈战斗。
说是战斗其实不准确,而是单方面一边倒的屠杀,那晚军队炸营的时候,他们的心气就已经丧了,而一支丧失了心气的军队,是没有任何战斗力而言的,跟一群聚在一起的民夫也没有什么区别。
山谷中的马匹疲惫地倚着马鞍,它们的气息在清晨的空气中弥漫。大旗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在晨风中呼啦呼啦地响。
炊烟从帐篷中升起,与晨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凄凉的画卷。三三两两地士兵们默默地坐在帐篷前,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惶恐与无助。
自从大乾建立后,鲁地已经多年未经刀兵了,老一辈打过仗的鲁军将士基本都已经不在了,现在鲁人当兵只是想当兵拿饷银,根本就不想打仗!
如果是有人进犯,那还说得过去,现在让他们出兵征伐北疆,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前几天炸营,一万多的部队逃进山谷跟后军汇合的不足四千,也就是说一战之下已经有六千人无法回鲁地过年了。
这是何等的惨烈!
如今整个山谷中的鲁军都沉浸在一股悲伤的气氛中。
而在谷底最靠着南边出口的一侧,有一个不起眼的帐篷,只是比其他军士的帐篷略大,但从形制到颜色都没有任何的不同,周围也没有打出旗帜,帐篷外不远处围着一圈简易的篱笆,篱笆外还有一队卫队巡逻。
帐篷里此时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身子圆滚滚的,脸胖乎乎的,下巴上留着短须,正是孔放。
另一个人是一个中年的将领,身上穿着白色的戎衣,戎衣上还绣着月青色的莲花纹,看起来十分精美。
这中年将领便是此次鲁军的领兵大将,东鲁左都督侯有德。
“世子,这仗恐怕不太好打了呀。”侯有德面有忧虑道:“此次出兵太过仓促,战前也没有任何动员,而且鲁军多年未曾打仗,跟北疆军比不了,他们没事就打匈奴,凶蛮得不得了。”
“我知道啊,侯将军。”孔放道:“那可是白家军!白曜是什么人?大乾战神,虽然他现在不在了,但北疆军也是他留下来的底子,白羽也是白家人,只要是白家人就都会打仗,我能跟他比?连吃喝玩乐,十个白羽也赶不上我,但是论打仗,一百个我加在一起也赶不上他!”
“那.......”
“但是我没有办法呀!”孔放叹了口气,“陛下要我们出兵,我能怎么办?我不答应他,别说回到鲁地了,能活多长时间都还不一定呢。”
“这可如何是好?”
“你也别太担心,我不会催你们进兵的,有了前几日那一败,我对陛下也交代得过去了,现在的关键是,这里能不能守住?”孔放道。
“那要看北疆军怎么攻了,那帮人可是又凶又坏。”侯有德道:“上次炸营我们一次就死伤了六千多人,他们在后面追杀......杀人不眨眼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前日慰问伤兵,发现北疆军用的兵器上都喂了毒,虽然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但是伤口难以痊愈,那些伤兵如果不能及时医治,恐怕结果不妙啊,唉!”
“有毒?”孔放吓了一跳,“这也太下作了吧?”自己要是挨上一下子,哪怕不当场送命,恐怕命也没了半条,白羽这家伙也太不是东西了!
他心有戚戚焉,一时间萌生出逃跑的心思。
正在这时,外面一个传信兵进来报告,“禀报将军,北疆军在北面谷口扎营,同时用箭射进来大量的传单,如今士兵们都在争相观看。
“什么传单?上面说什么?”侯有德急忙问道。
传信兵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上去,侯有德赶紧接过来看,孔放也把脑袋凑了过去,只见上面写道:
“北疆与鲁地一向友好和睦,如今鲁地不顾前情,突然发兵来犯,北疆不得以只能迎头痛击,如今尔等退守落林谷,我等本欲引鬼油之火烧之,让尔等尽数葬身于火海之中,但北疆王有好生之德,给汝等一个机会,望尔等即日南返,北疆军不再追击,若不听从劝告,后果自负!”
孔放和侯有德看完传单,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用鬼油之火烧之,他奶奶的,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简直就是恶魔行径!
“这该如何是好?”孔放坐不住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两手在胸前直戳,嘴里念念有词。
好又多想了一下说道:“如今之际我们也只能退出了,民间千年传说,那鬼油乃是黄泉之水涌出,一旦燃烧便有阴间恶鬼降临人间,千里之内生灵涂炭,北疆军此举简直毫无底线!他们不怕吗?”
“他们怕个屁呀?”孔放道:“他们要怕就不会明刀明枪地跟陛下对着干了!这帮人明显就是临死前也要拖一个垫背的,我可不想陪他们疯,退兵,马上退兵!”
“可是陛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