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潇潇也歇了下来,坐在一旁听笛飞声与李莲花谈往昔、论今朝,在两位从前的江湖顶级高手淡淡的笑谈中,慢慢构筑她不曾涉及的江湖十数年风云。
那也是笛飞声离开笛家堡后属于他自在纵横的人生。
“今日之后,你打算如何?”李莲花问。
“取回我的刀,找到忘川花,”笛飞声看着昔日故友,“把你的命救回来再打一场。”
再打一场……确实符合笛飞声的风格,在他心中,当世已无对手,而唯一配得上称为“对手”的,只有李相夷。
尽管李相夷已弃故剑,命悬一线,武功也不复从前,但依旧只有他,才配得上做笛飞声的对手。
“笛盟主,这李相夷已经死了,这李莲花也快死了。你啊,赶紧去横扫天下,放过我啊……”李莲花语气落拓,对往昔群峰之巅的荣耀,早已看得很淡。
“李相夷是死了,他的剑没死。横扫天下容易,断相夷太剑不易。你的剑你可忘了?”
当然忘不了。
他显然不敢面对那柄陪伴李相夷出生入死的少师剑:“喝酒。”
酒入愁肠,也便不愁了。
笛潇潇听二人相谈,神思不由地飘忽,这屋子满室生香,令人神往。李莲花口中的“角大美女”她也见过,那天在笛家堡外面亲手挑断笛飞声的手筋脚筋,其狠辣世所罕见。但美也确实美,这等美貌,也是江湖少见。
她细细打量着新房里的陈设,暗想笛飞声对陪伴在身侧多年的角大美女当真没有一点动心思吗?
笛飞声的心思也在她身上,见她发愣,便问:“想什么呢?”
她尚未开口,却见笛飞声的目光也正循着她的目光而去,他站了起来,走向笛潇潇无意中目光所汇的那堵墙……
李莲花也跟了过来:“原来你也注意到这墙的古怪了。”
“是。”笛飞声伸手敲了敲墙面,发现这墙内里中空,墙上的活板可取下,取下之后,里面竟是个暗格。
暗格里摆着几样东西,笛飞声一眼便看见了他的刀。
“原来藏在这儿了,”他取出他的刀,“现在没人能拦得住我,走。”
“等等,”李莲花道,“角大美女呢把东西藏在这里,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东西藏在这儿呢。你想啊,这角大美女和单孤刀并不是一条心,那她肯定会有克制业火痋的办法,说不定就藏在这里。”
笛飞声陷入沉思中,李莲花补了一句:“这问你话呢?”见笛飞声有些茫然,他又说道:“你可知道角丽谯之前可说过什么?”
“并没有。”
“还并没有,装呢,”他对笛飞声的“艳福”擅长打趣,“角丽谯说要以这个天下为聘娶你,那么以她的性子和排场,还有哪儿能比这个新房更适合存聘礼的呢?”
“找找看。”笛飞声永远干脆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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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亮时,他们终于发现了密室的机关。将机关打开之后,房中的暗室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三人进入密室,李莲花打头阵,笛飞声前后瞻顾,垫在中间,笛潇潇则走在最后面。
笛飞声的关注点几乎都在后面,这惹得李莲花很是不满:“我说笛盟主,你何时如此小心翼翼了?你干脆将眼珠子粘在潇潇身上吧……”
李莲花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笛飞声道:“她不会武功。”
“我就会?”——他确实会。李莲花改口:“我这个样子,和不会武功有什么差别?我就不需要笛盟主保护了?”
笛飞声:“……”
当中长桌上摆着一方羊皮纸,笛飞声拿起羊皮纸,正要一探羊皮纸上的内容,忽觉不对劲——
桌上的东西被取走时,便已触动了暗室的机关,铃铛声响起,暗箭齐发。
笛飞声反应极快,挥刀格挡,几番回合下来,地上全是废掉的毒箭,李莲花和笛潇潇毫发无伤。
“笛盟主,有你在,我很安心啊。”
李莲花打开羊皮纸,细细看着:“这竟是百年前萱妃炼制业火痋时留下来的记录,想必是角丽谯在一品坟中所得。你看这上面,果然有毁业火痋的方法呀……”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在这里!”
李莲花一叹:“惨了,这不想打也得打了。”
笛飞声本能地看向笛潇潇,再看一眼李莲花:“躲在我身后。”
打开门,三人走出,墙上围了一圈弓弩手,有笛飞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笛盟主不愧是笛盟主,在密集的箭雨下,仍能护得李莲花和笛潇潇毫发无伤。
还未稍歇,角丽谯便带了大队人马冲进来,眼见笛飞声恢复如常,不由笑道:“我看中的人果然厉害……想逃啊?我为了留住你,特意把这里整个都设计成了一个机关大阵,笛飞声,你跑不掉的!”
“这笛盟主,你招惹谁不好啊,却偏偏是她,”李莲花嘴一撇,他很服笛飞声这要命的“艳遇”,“这想走都难啊!”
“李莲花,你以为这机关阵没你的份吗?”角丽谯道:“那你看看,这是谁——”
角丽谯的身后走出一褐衣男子,正是四顾门的旧人云彼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