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当菲洛斯看完之后，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然后悄悄地隔着桌面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诺毓狐疑看了很长时间，试图看清“明月”和“天使”究竟是什么模样。

对于年仅六岁的皇子殿下来说，他从来没见星网集体对谁有过这么高的评价。

要知道帝国民众是相当疯癫的，发起疯来根本没有谁控制得住。

菲洛斯无法理解民众们的热爱与疯狂，但他却在随后的日子里，隐约明白了诺毓那场演奏的意义。

帝国安全局给出了演奏后三天内的犯罪率。

星网的各种讨论广场里，那些原本充斥着血腥味的帖子里面，逐渐冒出了一些和诺毓相关的讨论，以及对音乐和演奏的讨论，甚至开始有雌虫觉得有趣，开始自己制作乐器，准备学着诺毓进行演奏。

菲洛斯看着星网上的变化，明白变化的当然不止是星网，还有整个帝国。

而这仅仅是因为诺毓演奏了一支乐曲。

菲洛斯的年纪还小，尚且不明白更深远的事情，但他却能够看得明白，诺毓在做的事情，是和别的虫都不同的，并不是争斗也没有硝烟，但却是战争无法带来的变革。

于是菲洛斯心情畅快，刷星网也刷得更卖力了。

虽然夸的都是诺毓，但他却有种相当强烈的成就感，仿佛自己重要的东西得到了肯定。

这天在刷完最新的帖子之后，菲洛斯放下终端，在用明亮的双眸盯着诺毓看了好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捏了下诺毓的脸颊。

诺毓正看着书，突然被虫捏住，他顿时抬头茫然不解：“怎么了？”

因为被捏着脸蛋，他声音有些含糊。

菲洛斯没有松手，又捏了两下，说道：“星网上面有虫说你是天使。”

诺毓：“……”

那个帖子他也看到了，虽然他很荣幸自己的行为能够对别的虫有所帮助，但那帖子他只看了两眼就忍不住开始头皮发麻，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些形容词都是谁想出来的，那些夸赞对方是怎么说出口的，实在是尴尬到他难以招架。

诺毓试图引开话题，但还没开口，菲洛斯就指指终端继续说道：“他们还说你是帝国的明月，带给了帝国未来无限的可能性。”

诺毓：“……”

没完了是吧。

他赶紧让自己忘记这些怪异的称呼，他安排那次直播，只是单纯地想对雌虫们进行一次线上安抚，不管效果如何他都尽力了，也算对得起院长他们的照顾。

至于拯救帝国文化，推广音乐文化，带给帝国各种可能性，他不是没有去想，而是根本就做不到。

他只是一个虫，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改变世界，他只需要改变自己的生活就够了。

诺毓内心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可面前的菲洛斯明显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盯着诺毓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捏着诺毓脸颊的手，凑到诺毓面前小声说道：“我承认你很厉害了，也许比我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所以我们来合作吧，一起实现你的目的。”

诺毓：“？”

他莫名地看着菲洛斯，问道：“什么目的？”

菲洛斯眨巴了几下眼睛，指指终端，又指指不远处的空琴，露出了然的表情：“颠覆整个虫族，用战争以外的方法，改变帝国的现状。”

诺毓木然地看着菲洛斯，像在看一台故障的终端机。

几秒后他揉了揉额角，努力否认道：“我没有这么大的志向，更没想过改变什么。”

但菲洛斯却认真地点点头，做出了理解和明白的表情。

随即这位小皇子热心地继续问道：“你下次直播准备弹奏什么样的曲子？这次是什么风格的，我能帮上忙吗？”

他说着没完，又眼睛泛光继续探听起来：“音乐之外呢，你还有什么别的计划吗？”

诺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