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命给夫人请脉。
夏诉霜虽出了趟远门,但路上有方寸大师在,自己也注意着,常按大师的指点采草药喝,所以肚子里的孩子倒没什么问题。
医正诊过,也说胎象很好,只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医正走到门口就停住了,没多久窗上多投落一个人影,两个人在那儿L说话。
夏诉霜一看就知道是他,又来了……
宋观穹问完了话,走了进来。
他沐浴过,换了一身雪色长衫,温润如玉,那肃杀之气一时冰消雪融,看起来像个文臣。
夏诉霜在心里默想,要是他敢嘲讽她一句,自己立刻就走!
一封大红请柬被他轻轻放在桌上。
宋观穹背着手,垂眸避开她的视线:“你回来的时辰挑得正好,师妹和薛九针一个月后成亲。”
夏诉霜讶异:“他们这么快就成亲了?”
“不是你让我促成的好事?”
可她也没想到阿霁这事能办得这么利索。
“你是怎么让侯爷答应的?”
宋观穹轻哼了一声:“我说的话历来是算数的,他信我的承诺,不像某些人,说好了留下,转头就可以一走了之。”
夏诉霜听出他暗含指责,不服气:“你不也在骗人?”
“骗人归骗人,承诺是承诺,在你父兄墓前承诺的事我可没有违背,倒是你呢,每次都说要关心我,结果呢,一有风吹草动就闹脾气,冤枉我,然后一走了之。”
宋观穹的说完就有点懊恼,进来之前早劝过自己别和她对阵,结果一见着,又忍不住。
可有些情绪积攒了三个月,不吐不快!
夏诉霜一听也炸了:“你不喜我不守信用,大可以跟我一样,我们撂开手,别再拉拉扯扯的!”
她也压不住自己的脾气,起身就要走,被他一把拉住。
夏诉霜以为他要说话,谁知道宋观穹闷头将她拉到内室去,手劲儿L极大。
“你干什么……”
宋观穹把人抱起放在床上,夏诉霜想起身,被按住:“小心点,别把我的孩儿L碰出个好歹来。”
“滚!你出了什么力!”怀是她怀,生也是她生。
宋观穹就拿被子盖住她,挑开她凌乱的发丝,“你刚刚是不是要走?”
“是又怎么样?”
“没什么样,我现在一听到个‘走’字就想杀人罢了,遥儿L,我和你发个誓,你再走一次,我就将这府上里里外外的人杀一轮,试试看这一回有没有骗你。”
夏诉霜拧着眉:“你用别人的命逼我?”
他的眼瞳如一汪深潭,里头是不见底的幽黑慑人,“那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已经熬不住你再这样了,伤你又舍不得,只能把一切都毁了干净,
你写信时想什么我不知道,我看到‘归期不定’,去找了你便不再见我时,想的是,要等到第几年,我才熬不住,干脆就去找你,看你和孩子一眼,就此死了,不碍你们的眼。”
夏诉霜身子轻震了一下。
“我说的‘归期不定’,只是几个月,我只是这一阵子不想你来打扰我,把事情想明白,为什么你要如此极端?”
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宋观穹的手握紧又松开,仍旧偏执:“总归,你要走,我们就是这个结果。”
夏诉霜看着他明显瘦削下来的脸,心底纠绞如乱麻。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骚乱声,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等了一会儿L,才有匆匆的脚步走进来。
近水说道:“有人撞上了宋府的大门,是……董先生。”
夏诉霜已经不记得此人了,问道:“那
是谁?”
“他是授我学识的大儒先生。”他脸上不见半分波澜。
当世大儒董拙典撞死在了宋府的朱漆大门上(),二人走出大门口时⑵()⑵[(),就见血在门上绽开,向下拖出鲜红的竖线,老者的尸首已经被抬到一边。
宋观穹注视着董拙典的尸身,没有弯腰,董拙典的家人很快就到了,被寒鸦司众拦住不准靠近,他们的辱骂却拦不住。
在这些人口中,宋观穹是不仁不义、不孝不悌、践踏礼法的无耻之徒,夏诉霜在一旁听着那些利剑一样的话,有些气息不稳。
宋观穹娶了自己的师父,又逼死授业恩师,事一传出去,他逃不了臭名昭著的下场。
近水说道:“主子,此事并不怪你。”
宋观穹淡淡道:“我知道。”
太子这一次的招数倒是比先前出得好。
宋观穹这段时日手段酷戾,皇帝政事放得愈松,常缺大朝会,就是三公想见陛下一面也难,已有传言甚嚣尘上。
有人看不过眼,将他的“恶行”捅到了董拙典面前,逼他舍身为名,撞死在了在朝中一手遮天的佞臣门前。
董拙典得了后世清名,死得不亏,宋观穹被泼了一盆脏水,此计甚妙。
宋观穹根本不在乎董拙典的死活,他只在乎一个人的看法。
回头看去,夏诉霜看向他的眼神,又带着熟悉的怀疑,还有人命逝去不忍,还有被他拖下水受人唾骂的苍白无力。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