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步夫人的身体晃了晃,步振峰扶住她,道:‘让保安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视频结束了,于礼感觉天旋地转。
他的耳边传来嗡嗡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变得荒诞无比。
连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可能性都被抹去。
步聆枫忽然爆发出猛烈的哭声,于礼回过神,发现步行舟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阖上了眼睛,不知生死。
他颤着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还带着点温度的皮肤处,已经没了脉搏跳动的迹象。
步聆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撕心裂肺地哀嚎痛哭。
于礼沉默着割开了绑着她的绳子。
他看着手上和身上沾着的血,怔怔出神。
下一秒,异变突生。
一把不长不短的小刀扎进了他的胸膛搅动着,于礼条件反射地划破了面前人的脖子。
鲜血喷洒道他的脸上,步聆枫捂着喉管处的伤口,嗬嗬地叫了两声,倒在了步行舟的脚下不动了。
于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半响后,他走到方幼青的身前,为她割开了绳子。
他跌坐在女孩的身旁,痛苦地喘息着。
“我不想……这样的……”
他原本是打算放过步聆枫。
可世事无常,已经没了任何挽回的余地。
那个漂亮的女孩揉了揉手腕,垂着羽睫,眼睛清凌凌的,看不见任何波动。
在于礼不解的眼神中,她忽地问道:“你后悔吗?”
于礼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在少女白皙的侧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扯着嘴角笑道:“后悔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跟我一样……你也恨步家,对么?”
少女抽了张纸,轻轻地擦掉脸上来自于步行舟的血:“脏。”
“你后悔吗?于礼。”她又问道。
“你有没有哪一刻后悔过,在车祸中为步行舟作伪证?”
于礼脸上解脱的笑意彻底凝固。
往事在他脑中浮现。
正如步行舟所说,他当初是有机会帮那个可怜的男人作证的。
但他没有。
他当时还不能和步家撕破脸,故而选择了背叛自己的良心,为步行舟做了伪证。
“我有没有……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吗?那个在你们口中无足轻重的中年男人,是我的父亲啊。”
于礼僵硬缓慢地抬起头。
“你……”
他猛然间想起,那个中年男人,好像的确姓方。
一只细嫩修长的手,悄然握住了他胸前的小刀。
“不过没关系了,该死的人都死了。”
那只手利落地将小刀拔起,伤口处汩汩地冒出大股的鲜血。
温热的血珠溅射到少女纤长的睫毛上,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那血珠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少女眨了眨眼,血珠坠落下来,滴在她洁白的衣裙上。
于礼痴痴地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没了张口的力气。
他的世界定格在少女勾唇浅笑的模样。
”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暴风雨似乎停歇了,只余船只破开海浪,静静行驶的声音。
方幼青走到步行舟跟前,漠然地注视了他一会儿,随即毫无留恋地走开。
打开窗,她把小刀丢了出去。
唯一对她不利的证据,也彻底消失于茫茫的大海之中。
乌云散去,月亮升起。
月光映照在方幼青清艳姝丽的脸庞上,她的一双眸子沉静无波,好似风雨散去后,幽深的粼粼海水。
“下一次回溯,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勾手,合上窗户,重新躺回沙发上。
沙发的一旁,于礼胸口的血还在缓慢地流着,但人已经失去的生息,看起来骇人无比。
方幼青不甚在意,闭上眼睛,静待着明天或者是下一次回溯的来临。
母亲总说她头发软,性格也软,担心她长大了不知道会不会受人欺负。
方幼青也的确如她所说,待人处事都温软善良,照顾着身边每个人的感受。
虽说偶尔会受点小委屈,但大多数人都是喜欢她的,待她也极好。
方幼青有时候也会觉得,母亲总是想太多,性格温软不算坏事,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善良温柔地爱着这个世界。
直至雨夜的那场车祸,让她无法回头地走向黑暗之中。
步行舟撞死她的父亲之后,他母亲利用权势把事情压了下来,以为给点赔偿,就能弥补她失去的一切。
多么可笑的想法。
如果无法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那就血债血偿好了。
她困在回溯中太久了,早就知道每一次回溯,上次回溯时他们对她的感情,会继承到下一次回溯。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找到了完美的解决办法。
步行舟死了,和她毫无关系,任何人也不会联想到她的头上。
她既然可以借着别人的手杀死他两次,也就可以杀他三次、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