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眼中的万千思绪,忍着情绪,示意黎星辰可以离开了。
将刚刚叔侄二人相处的模式看在眼底的黎星辰知道,这个时候的顾南礼,心中恐怕远不及表面这样平静。
自然是不会在房间里多停留,放下手中的茶杯,便起身向顾南礼告辞。
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脚步顿了顿:
“当然,不管顾建白是否知情,你的命格,现在都能换回来。”
“不是说需要生辰八字吗?”顾南礼没有忘记上一次爷爷询问破解之法的时候,黎星辰的回答。
“没见到人之前自然是需要的,见到人之后,就不太需要了,生辰这个东西,倒也难不倒我。”
国师大人笑了笑,能将顾建白命中劫数推个七七八八,又怎么可能推不出他的生辰八字?
“好,若是得空,便再来麻烦黎少爷。”顾南礼嘴角扯了扯,心中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喜悦。
他从小便没有父亲,嘴上叫着顾建白叔父,但心里却将顾建白当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敬重爱戴。
从顾南礼记事开始,顾建白就对他很好,好到了什么地步呢?
就是连顾建白的亲生儿子,在顾南礼面前,也得靠边站。
也是因为这样,顾建白和他儿子的关系一直很生疏。
就算是到了现在,父子俩之间相处也是客客气气地如同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一开始顾随安将资料整理出来的时候,顾南礼还一度将顾建白的资料从中排除。
“为了你的性命,这一次就让爷爷当一次小人,事后若他是无辜,爷爷亲自上门道歉,不完全排除,爷爷夜不能寐。”
顾随安将顾建白的资料放回去时,所说出口的话言犹在耳。
顾南礼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会是他。
天知道刚刚顾南礼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在黎星辰面前保持冷静理智的形象。
对顾南礼来说,是谁都可以,独独不能是顾建白。
因为这样,会让顾南礼觉得,以前的二十七年的人生当中,他这是在认贼作父。
“哐当——”
最终顾南礼还是没有忍住,手一扬,直接将手边的锦盒给摔了出去。
不知是顾南礼的力道太大还是原本锦盒就没有关严实,这一挥手,锦盒中的茶叶便直接撒了满地。
那若有似无的清香,逐渐遍布整个房间,渐渐变得浓烈起来,浓烈到,让人无法忽略。
但顾南礼却像是毫无感觉似的,静静地坐在房间中央,低头看着洒了满地的茶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
“这是怎么了?”顾随安一进门,就看到了顾南礼一副失了魂的模样,连忙上前,走到一半便看到洒了满地的茶叶。
“没什么,刚刚手滑了一下。”顾南礼眼眸微垂,轻声应答。
“手滑?手滑能把盒子抛那么远?”顾随安的眼睛在远处的锦盒和陶罐上看了一眼,满是不相信。
给了跟在身后的顾从然一个眼神,示意他将地上的这些东西收一收。
“就是不小心。”注意到顾从然的动作,顾南礼放在一旁的手紧了紧,却没有阻止。
“你先出去吧,”察觉到这一点,顾随安摆了摆手,在顾从然离开后,才低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顾南礼下意识不想要多说。
自己的孙子什么性子,顾随安自然是比谁都清楚。
别说顾南礼是顾随安一手教导出来的,就说顾南礼这身体,从小便是修身养性,情绪很少大起大落。
从小到大,这还是顾南礼第一次摔东西,顾随安又怎么会相信没事?
“听说黎小少爷刚走不太久?”既然孙子不愿意直说,顾随安只能选择自己猜。
“嗯。”顾南礼点了点头,家中全都是爷爷的人,来了什么人,自然是瞒不过爷爷。
“建白也来过一趟?”这反应,应该和黎星辰无关,顾随安继续询问。
“……嗯。”顾南礼再一次点头,即使极力克制,眼中依旧出现了一丝波动。
“茶叶,是建白送的吧?”顾随安心中立刻就有了答案,语气肯定。
这一次,顾南礼没有给答案。
但这又怎么能够瞒过顾老爷子的眼睛,前后将事情串一串,心里就有了答案:
“是建白做的?”
“……黎少爷说算是。”顾南礼也清楚爷爷的性子。
现在他不说,爷爷可能会直接去询问黎星辰,既然是这样,倒还不如让他来说。
想到这里,顾南礼将刚刚他和黎星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向顾随安重复了一遍。
“先把命格换回来,”听过之后,顾随安同样沉默了半晌,最后做下了决定,“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爷爷?”顾南礼抬头,眼中有一丝犹豫。
“什么事,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顾随安抬起手,拍了拍顾南礼的肩膀,不容反驳地说着。
他知道,如果他不做决定,顾南礼或许会想要将事情的真相查清楚之后,再决定怎么选择。
但顾随安却等不了了。
知道儿子的死亡以及孙子身体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