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抬眼看了一下卧房处,顿了顿,将孩子交给了婆子,随即大步往卧房走去。
宋悠才刚醒不久,她一醒来就让婆子与奶娘将孩子抱过来,方才好像听到了萧靖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误听了。
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急速从外推开,屋内点着安神香,还燃了艾叶,宋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几个呼吸之间就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朝着她大步走来。
他的步子总是很大,不出几步就来到了她身边。
宋悠愣愣的,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至男人喑哑的嗓音轻唤了一声,“小儿。”
他喉结哽咽,看着如雨后玉簪般憔悴羸弱的姑娘,她还是那般消瘦,纤细,同时也苍白的有些可怜。萧靖一度悔恨,同时也怨恨自己的无能,“小儿,我来迟了。”
男人喜洁,此前在王府时一旦外出,回来必定会换衣裳,也不续髯,脸上干净清爽。
看着男人此刻略显沧桑的模样,宋悠便知他已经尽力了,“好臭。”
她嗅了嗅鼻子,试图遮掩她险些泪崩的情绪。
萧靖的眉心蹙的很厉害,容貌比起出征之前要消瘦了很多,他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小儿看,仿佛在检查她有没有缺一块。
宋悠一人喃喃自语,“是个女孩儿,你瞧见了么?她们说长的像赵逸。”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哑声道:“浑说!我的女儿如何会像赵逸!”
宋悠淡淡一笑,屋内还有旁人,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这下如何是好?我是不能以曹侧妃的身份跟你回去了,就算回去,夫人恐怕也容不下我。对了,你此番来冀州,皇上怎么说?可有人陪你一道过来?”
男人听着她柔弱无力的絮絮叨叨个不停,他身上的确不干净,所以也不敢碰她,大掌只是摩挲着被褥的边缘,一遍又一遍。
孩子被婆子抱了过来,宋悠垂眸看了看,脸上绽放出春日花开般的笑意,“你看,她真乖,都不哭的。”
萧靖看着近在咫尺的母女两人,百炼钢早就化为了绕指柔。
片刻之后,待宋悠说完了,他才声线平缓道:“小儿无需操心这些,我会处理好。”
宋悠还想问问辰王的事,但萧靖已经起身,并对她说,“你先歇着,我一会再过来。”
男人的情绪一直在压抑着,就连拥她入怀的念头也克制住了。
哎,小儿嫌他臭了。
***
宋悠睡了一觉,她醒来时,萧靖已经换了一个样子。
他好像沐浴了,身上有澡豆的气息,还换上了簇新的锦袍,胡须都刮了,幽眸比出征之前更加深邃,面颊的轮廓也好像愈发清晰了。
此时,男人正抓着宋悠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也不知道在摩挲着什么。
月子里的女人总有些狼狈,看着萧靖恢复了玉树临风样子,宋悠怔了一怔,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此刻房内没有旁人,她低低问了一句,“王爷,咱们还能回洛阳么?”
虽说侯夫人已经答应了她,但冀侯与赵逸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未必可知。
萧靖握着宋悠的右手,在五根手指头上挨个亲吻,轻音温柔,好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不说这些,我自有分寸,你不得再操心!”
他命令了一句。
可宋悠哪里会放心,又道:“两年前,我无意中发现了冀侯的秘密,也知冀州暗中部署的庞大军力,若说仅仅是为了防御,我是不信的。”
宋悠的言下之意,萧靖心里十分清楚,他的小儿,当真只顾着谋大业,刚生完孩子也不知道消停。
萧靖伸手,带着薄茧的手指抵在了宋悠粉白的唇上。
她的唇很小,也柔软至极,是萧靖远征在外时最为魂牵梦绕的地方。
指尖不轻不重的摩挲着,萧靖道:“不准说话了。”
宋悠,“.......”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的宋悠心底发毛,总感觉萧靖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
宋悠出了不少虚汗,胸口也酸胀的厉害,她感觉到胸口微湿,正蹙眉时,萧靖比她还警觉,”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悠不太好意思提及,“你先出去吧。”
萧靖就怕一眨眼,她又不见了,尤其此处还是冀侯府邸,“你我本是夫妻,深更半夜,你想让为夫去哪里?”
宋悠似有难言之隐,萧靖恨不能将她里里外外检查一番,确定她是否完好无损,加之已经快至暮春了,夜间也不凉,萧靖就直接掀开了宋悠身上的薄衾。
此前,王蔷为了讨个吉利,给宋悠准备的是玫红色中衣,因为胸口尽湿之故,里面的小衣绣纹也映出来了,是荷花半开的模样。
宋悠,“.....你别看了!”
萧靖微怔,动作稍顿片刻,才又给宋悠盖好了薄衾,不过只是盖到了胸脯以下。
宋悠正思量对策,就见萧靖鼻端溢出了鲜红的血渍。
宋悠,“.....你?”怎么回事?又来了!
萧靖面色如常,用了拇指随意拭去鼻血,异常严肃的问及一事,“当初七宝,你....你是如何喂养的?”
生七宝那会,宋悠险些就送命,而且那是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