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帝的心思,便悄悄传话给自己在东府的心腹,让他暗中磋磨秦可卿的同时,也在心中期盼着岁日快些进宫,好与元春一同合计。
说来也巧,如今元春住在孟皇后的凤宁宫,虽说陛下从未踏足过她的偏院,但到底抱琴还是和皇后殿中的低等洒扫宫女打成了一片。
这一来二去的,也是探听到了不少消息。
这日,元春正斜斜地倚在榻上看书,抱琴突然匆匆走了进来,在她的身边福了一福身子:“见过主子。”
元春因位分过低,被宫中人明里暗里的嘲笑,正是不得劲的时候。看到抱琴如此神神秘秘,即使心中有些兴趣,也是心中不耐:“何事?”
抱琴又走到门边,确定外面没人后,将门关上,回到元春的身边,神神秘秘道:“主子,今儿个奴婢打听到了一个大秘密。”
元春懒懒地翻着手中的书卷,眉眼慵倦:“什么大秘密?”
见元春如此不上心,抱琴有些着急,伏在贾元春身边道:“是关于义忠亲王的。”
“义忠亲王?”贾元春坐直了身子,随手将书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疲惫道:“他们府都成那样了,还能有什么大秘密?如今倒不如担心担心我们的境况。咱们荣国府曾经站在二皇子殿下一边,如今陛下登基,自是要清算的。目前看来倒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连带了我。与其探听别人的家事,还是想着如何在陛下那夺回宠爱才是正理。”
抱琴见元春恹恹的,急道:“主子,奴婢打探到的这一件事,或许就是让咱们翻身的好契机。奴婢听说……”
抱琴停了一会,继续道:“……二皇子殿下,有个流落在外的郡主。”
贾元春抬头,猛地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抱琴肯定道:“这是奴婢从皇后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玛瑙那听来的。这玛瑙,与翊清宫的甄太妃娘娘身边的翡翠是结拜姊妹。据玛瑙说,如今甄太妃娘娘那边只知道二皇子殿下藏了这么一个沧海遗珠,却不知道这位小郡主到底身在何处。若是把这件事报上去,岂不是大功一件么?娘娘还愁得不到陛下的另眼相看?”
元春握着抱琴的手,眼睛越来越亮,呼吸越来越急。过了许久,她平复下来自己激动的心,才颤声问:“这事可还有旁人知道?”
抱琴摇了摇头:“主子放心。奴婢和玛瑙关系极好,早就打点好了她,让她不要说出去。如今这宫中,也就咱们这知道。”
贾元春松开抱琴的手,又哭又笑。过了好久,元春亲自褪下了手上一个鲜翠欲滴得镯子,递给抱琴:“把这个拿给玛瑙,让她再多多帮我们留意着。”
抱琴接过:“主子放心,奴婢省得。”
抱琴见元春没有任何表示,甚至都没有唤人打水沐浴,更衣梳头,有些不解:“主子,您不去见陛下么?”
元春摇了摇头,撑着头思索了一会,挂着笑容,眯着眼道:“现在时候未到。岁日初七母亲进宫。我到时让她帮忙查清这位小郡主的下落,再一并上报给陛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抱琴见元春自有主意,又觉得实在是自己过于粗糙,低着头奉承道:“还是主子想得周到。”
元春睨了抱琴一眼,没有说话,而是重新闭上了眼,带着得意的神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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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夫人和贾元春一同的殷殷期盼下,岁日总算是在烟火爆竹,贺声祭祖中姗姗来迟。
因着贾元春位分太低,按国朝规定,答应级别只有嫡母才有资格初七入宫,向各位娘娘请安。因此这一日,贾母仍然在府中逗着孙辈玩乐,王夫人却一早就换上了诰命大妆,和一众诰命夫人站在皇城门外,等着皇后宣召。
多番折腾后,母女两人总算是见了面。
待王夫人一坐定,贾元春先是细细问了家中情况,又问了宝玉的近况。
得知家中一切安好后,元春舒了口气,道:“太太还是要多费些心。姐弟之间,相互扶持才是正道。如今女儿在宫中过得不好,也唯有靠着宝玉这嫡亲的弟弟,恐怕才有些指望。”
说着说着,贾元春就开始垂泪。
王夫人见元春这般,心如刀割,拉着元春的手自是痛哭了一场。
等着母女诉完分隔之苦,贾元春这才用手帕抹着泪,道:“太太也不必太过忧心,左右这不过是女儿的命。说来,女儿有一事要拜托母亲,还望母亲一定要成全女儿。”
王夫人一直都认为元春受了太多的苦,偏生府中也没有为元春做些什么。如今元春难得有事相求,自是没有不应的,连声道:“我的儿,你要什么就尽管说。哪怕家中没有,母亲也会去你舅舅府上为你求来。”
贾元春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抱琴。
抱琴会意,去了门外,站在门边守着,警惕地盯着四方。
贾元春见不会再有人听壁脚,这才将抱琴打听出来的消息和王夫人说了。最后,握着王夫人的手,郑重道:“太太,还望您一定帮我查出这位郡主如今的身份。”
王夫人听到元春的话,如五雷轰顶,过了好久,才喃喃道:“老天助我,老天助我的元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