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根本维持不住人形,已经露出了原形,化成一棵半死不活的树,枯萎着躺在地上装死。
她修为是几人之中最弱的,因为不是天生的伴生,和书心磨合的过程也是一言难尽。
在补天的过程中,她已经崩溃过几次,勉强靠看缘杏几眼不断续命,到后面甚至自暴自弃,化成树木原形,挥舞着一堆树枝狂写。字也写得乱糟糟的,好在还能有用。
等上了弦羽的背,她挣扎地挪动树根扑腾了几下,靠在缘杏旁边,把枝条搭在缘杏身上,彻底陷入了昏天黑地地沉睡。
缘杏本来很累,看小画音这么黏人看笑了,摸了摸小画音的树枝,倒有了几分精神。
其实弦羽本人也已经筋疲力尽。
好在他飞到半路,天宫来接他们的车辇也到了,他们这才得以休息。
回到天宫。
一群仙侍过来。
一部分接应缘杏和弦羽他们,另一部分连忙将小画音搬去花园阳光最充足的位置种了。
缘杏着实累了,可补完天的激动,却让她情绪高昂。
她对过来扶她的仙娥笑笑,示意她可以自己走。
然后她回到太子殿,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看着天空中明朗的阳光,在台阶上坐下来,忽然有些恍然。
这时,缘杏感到有人走到她身后。
缘杏回头,看到羽师兄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弦羽神力耗空,还硬撑着载他们回来,这会儿也难以维持完整的人身。他玉似的龙角显露了出来,在乌黑的发间,光泽明亮。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缘杏见到师兄居然也有这样的情况。
弦羽见缘杏笑了,似乎有一两分赧然。
他道:“很奇怪?我本来就有龙角的。师妹不喜欢的话,我休息一会儿就能收回去了。”
“不,很好看。我只是有点稀奇。”
缘杏试着伸出手,虽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还是想摸摸师兄的角。
“师兄的角很有气质,像是艺术品。”
弦羽微微低头,好让缘杏摸得舒服些。
他说:“师妹想看的话,随时都可以。”
缘杏问:“说起来,我好像很少见到龙在人身的时候放出角来,是有什么忌讳吗?”
弦羽道:“那倒不是。只是人身放角,有时不太方便。角很沉,低头写字看书,脖子都很容易酸,抬头也很累。角长得太宽的龙,进屋出屋不小心可能会撞到门框;还有些龙个子比较高,角也比较高,站起来会顶到屋顶,龙角无坚不摧,很容易刮花天花板,走得太快不小心还会打断房梁。”
“啊……”
缘杏呆了呆,然后憋了一下没有憋住,忍不住“咯咯”轻笑出声。
弦羽无奈道:“师妹笑什么?”
“不,只是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弦羽眼神溢满温柔:“就像师妹,师妹有九条尾巴这么多,全部放出来的时候,跪坐不会不舒服吗?”
缘杏坦然道:“跪坐不会影响到尾巴。而且,坐下来还可以坐在尾巴上,尾巴毛茸茸软绵绵的,坐着很舒服的呀。”
夫妻两个一向契合,但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并不能感同身受。
缘杏顿了顿,又问:“现在补天已经完成了,师兄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做些什么?”
弦羽的眼神逐渐柔和:“想过很多。我很多事情想与师妹一起做,就像寻常夫妻那样。”
缘杏想了想,说:“比如一起布置新屋?”
“对。”
“一起修饰庭院?”
“也可以。”
“还有什么?”
“还可以一起养花养树,养个没开灵智的小动物。我可以帮师妹梳尾巴毛,亦或是什么都不做,只待在一起聊天。”
弦羽缓缓叙述着,语调温和而闲适。
“我们有许多事情可以做,有漫长的一世光阴。”
神仙的一世,是很长很长的,久到没有尽头。
可缘杏看着弦羽的脸,却觉得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她问:“那天帝与天后呢?我们还需要接任他们的位置吗?”
“不必了。”
弦羽笑着摇摇头。
“苍穹已补,仙界暂无危难。父君与母君在天宫多年,他们比我们更适合那样的位置。我们按自己的想法生活便是。不过,父君与母君这五百年替我们承下了不少,现在元气大伤。在他们完全恢复以前,我们得帮着协理一段时间。”
“这是应该的。”
缘杏颔首。
弦羽说:“仙界恢复,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反正……慢慢来吧,两个人一起。”
“嗯。”
缘杏应了一声。
她缓缓握住师兄的手,与他含笑对视。
两人虽累,却气氛恰好。
弦羽微微倾过身,似乎想吻一下缘杏的眉心。然而两人还没有吻到,弦羽未收起的角就先勾到了台阶角盆栽上一根未被修剪的、伸得老长的灌木枝,弦羽下意识地转头回避,然后龙角又在缘杏头上磕了一下。
“啊。”
缘杏被磕了一下,挠门红了